情之中的某一点是贯通的,那便是她们全都坚信,所谓底牌,一旦出手,要么一招制胜,要么能保性命。仅仅只是为了单纯地弹压对方而将筹码如数亮出,只会令自己输得更快更惨。
颜愉托着腮,低低跟着手中歌谱轻哼着沁芳闸乐师新谱的小曲。她对面的宇文疏桐,也只是姿态闲适地坐着,偶尔小酌一杯薄酒,视线却像是不经意般,时不时落在桌上的灯台之上。他的左手掩在袖中,也不知是否正在摩挲着什么。
半晌,宇文疏桐咳了一声道:“瑶台,禁宫里楚尚宫出事的消息,是你告诉洛景的”
颜愉手指间正翻过歌谱纸页的动作凝住了,视线缓缓挪移到他面上,唇角的弯起却是显露出她笑得娇憨而又天真:“禁宫里的事,我一个小小花娘怎么会知道王爷莫非是说的醉话么我不明白。”
宇文疏桐叹了口气,将一直被他掩在左手衣袖里的物事放在了桌上,道:“这是本王碰巧在王府花园的草丛里拾到的。瑶台可晓得是什么”
那是一只手指大小的竹筒,沾了些许黑褐的颜色,像是血迹。颜愉看着它,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被她丢进上阳王府树丛里那只鸽尸的样子,瞬间觉得十分反胃,努力捂住了嘴才没有干呕出来。她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尽量平淡地迎上宇文疏桐探究的视线,简短答道:“竹筒。”
说完,她先在心里冷笑。宇文疏桐贵为亲王,好端端地去翻拣草丛做甚。这世上哪里来的那许多“碰巧”想必是早对她起了疑心,连任由她接近自己也是为了借机调查她的底细罢。
那么她的底细,他又查到了多少呢
“本王曾经愧对于人,也不喜杀生,可以放瑶台姑娘一马,只盼望姑娘不要再教本王见识到你的另一面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c三十五闻道北方有佳音
“咳咳”
宇文笈城低头看向手中白绢时,双眉眉峰倏尔紧簇,眸色渐沉。他很快将那白绢团起,随手掷进了墙角的一只海纹底青玉琉璃花樽里,紧接着叫了郑海进来,平静地吩咐传御医过来。
郑海虽不解其意,却也不敢怠慢,忙退了出去,赶紧打发了人去往太医院。
而颜惜到勤政殿时,便见到这些时日来司宇文笈城脉案的卫太医提着药箱,面色灰暗地出来。卫太医见了颜惜,便向她拱手见礼:“微臣参见明妃娘娘。”
颜惜见他一脸懊丧无奈之色,便问了句:“卫太医刚给皇上诊完平安脉么看卫太医的模样,莫非是皇上龙体欠安”
卫太医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正想说什么,只听不远处勤政殿门前的郑海清了清嗓子,卫太医浑身一震,只好面露难色道;“回明妃娘娘话,皇上龙体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气候寒凉,皇上微染风寒罢了。微臣已经开了药方,相信皇上很快便可龙体无恙了。”
颜惜自然看出了些门道来,知道此事必定不像卫太医说得那样轻巧,只是看来从卫太医这里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她倒是很好奇,又不是朝堂政事,宇文笈城究竟能有什么是连她都要瞒着的突然,她脑海中跳出了一个念头,紧接着很快便又被她自己打消了。即便事出有因当真与她有关,可按理说也不会这么快
还不等她细细思索,郑海便已经候在勤政殿前恭恭敬敬陪着笑等着迎她进去了。颜惜于是也只得暂时将此事按下不想,重新打起精神来面对宇文笈城了。
“你方才过来时,看见卫太医了他同你说了什么没有”
颜惜将那一小盘名为“岁寒双姝”的点心放在了宇文笈城手边,道:“卫太医只说皇上是风邪侵体。臣妾却是不信的。”
这道“岁寒双姝”,宇文笈城自上回在她宫里尝过便觉得不错。正好近来又入了冬,颜惜便不时让凌云殿里的小厨房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