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rì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条黑影无声无息地飞入皇宫,迳自跃入寒伶殿,一把挟起床上熟睡的人儿,“何人?”倾城小声叫。
“我。”云罗小声答。
听见那熟悉得仿若只有在梦中才能听见的嗓音,他不再言语,只是将头埋入她的怀里,任由她抱着自己飞出皇宫,纵身上马一路向北疾驶而去。
朗勃拉邦将军府内灯火通明,冰澈烦躁地屋里跺来跺去,云罗到底还是去了,现在也不知道那边情形如何,一连好几rì没有任何消息,新贵妃被掳,他都已经可以想像得到,皇宫内此时一定鸡飞狗跳,说不定追兵已经奔着朗勃拉邦来了,这个冒失的丫头。
她抱着怀里的人儿一跃进府,着实吓了他一跳,“我回来了。”
冰澈回头看着云罗,想要责备偏生又说不出口,她会以为他在做什么,妒忌,按她的逻辑,一定会这样一竿子拍死他。
“云罗。”倾城说,“你不应该来。”
她心里气极,这几rì以来,她rì以继夜地赶往皇宫,就是为了救他出来,他居然说什么,不应该来?什么叫不应该来?
“你说,什么叫不应该来?”她一步步地逼近他,“什么叫我不应该来?”
冰澈看着满脸激愤的云罗,知情识趣地走出门外,并带上房门,知道他俩一定有许多话要说。
倾国清癯的脸颊上淌下两行清泪,“因为,我的肚子里怀了女帝的骨肉。”
她俏脸顿时一片惨白,“倾城,你说什么?”
他双眸微合,长长的睫毛低垂下来,掩住了他眼睛里真实的感情,“我知道你听得很清楚了,我也不想再说第二遍。”
她激动地喊,“这算什么理由,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他平静地说,“无论你承不承认。”说完,自怀中缓缓掏出她赠予他的那枚黑玉戒指,“这个,是还给你的时候了,祝福你,找到更适合它的人。”
她不接,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既然给了你,我就不会再要回来,如果你不要,你可以摔了它或是扔了它。”
“那么……”他鼓起勇气,重重地将黑玉戒指摔在地上,“镗”的一声,戒指碎成两半,“请你送我回皇宫吧。”
云罗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碎掉的黑玉戒指在灯光照shè下发出森冷的白光,“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当初可是心甘情愿嫁给女帝?”
他不再看她,只是幽幽地反问,“结果会有什么不同吗?”悲凉的语调就像那窗外清冷的月光一般缓缓地渗进她的心房,令她的心中也不禁一片悲凉。
她捂住朱唇,满脸是泪,倾城变了,他不再是倾城了,从前那个温柔善良的倾城好像死去了一样,如今活在这个漂亮的躯体里的,只是一个没有感情,也没有知觉的人,她与他之间,真的要结束了吗?不,绝不!不要结束,她的心中悲恸地大喊,吐出的话却是,“倾城,我绝不会放你走!”一字一顿,似乎是说给他听,又似乎是说给自己听,说完,她拉开房门,径自走了出去,将一屋子的光明与黑暗都留给倾城。
冰澈看着院落中云罗落寞的背影,抬腿走向倾城所在的房间,“倾城。”
他看向他,深邃的黑眸里满是疑问,“你不要惊讶,我是云罗的侧夫郎,什么称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和你一样深爱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倾城顿了顿,“你不会懂。”
冰澈唇角轻扬,“我怎么不会懂,见到你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何事?”
“当rì女帝派杨暮晚去营救云罗的另一个理由。”
“你知道了。”他苦涩地一笑。“这就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