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愤激,不似作伪。
陈玄礼不禁沉吟,转头向高力士道:“公公之见呢?”高力士道:“老奴也无甚主意,将军便宜行事。”一旁的王守仁生恐一场功劳落了空,连忙道:“此人可疑是实,切不可放过!”陈玄礼道:“嗯,王参将辛苦,你的功劳我自会向圣上禀奏。”喝道:“押下去,好生看管,待圣上发落此事吧!”登时上来两个军士,不理雷万春的怒骂,推推搡搡地将他带了下去。
舱外寒风阵阵,秦挚的心中却正暖洋洋地如沐春风里。突然间想起一事,道:“初见你那日,你说你要找轻尘公子,可找到了?”杨临月道:“没有,不过,现下我不用去找他啦。”脸上微微一红。却原来京中人将她与李轻尘合称为“公子轻尘,佳人临月”,她也多有耳闻。这次逃婚出来,高低不知,她本是不通世故,极天真的人,觉得世上或只有轻尘公子可以与自己相配,便存了个投靠他的心思,目下自然不会再作此想。随即回眸一笑,低声道:“秦大哥,我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允么?”秦挚道:“什么事?”杨临月道:“明天是我娘的寿辰,平日在府里,最疼我的就是娘了。这次我偷偷跑出来,她一定很是记挂,我……我想托你捎个信给她,告诉她我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
秦挚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去为她祝寿呢?”杨临月道:“若是我回去,便再也出不来了,也见不到秦大哥这样的好朋友了。”秦挚默然。杨临月道:“爹爹的那些手下一定还在找我,我不方便到府前,伊洛也是。以前娘过生日,都是我陪着她,现今我不在,她还不知如何难过呢。秦大哥,我自小在府里长大,没有别的朋友了,在这里我只信得过你,你就帮了小妹这一次,好吗?”
她软语相求,一双水波儿似的眼睛盈盈相望,任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化作绕指柔。秦挚看着她的眼神,一时竟忘了如何回答。杨临月以为他有所顾忌,伸出一只皓白如玉的手来,腕上系着一对龙眼大小的宝珠,轻轻解下,放入秦挚的掌心,道:“别担心,这珠儿是我自小佩着的,你将它交给娘,娘便会信了你。”
秦挚正要回答,忽然船身一晃,只听的伊洛喝了一声:“什么人!”接着便是呛啷连响,似是兵器撞击。杨临月一惊,连忙伸手想要掀起舱帘,秦挚一把拉住了她,当机立断,先行吹灭了舱中的烛火,低声疾道:“莫出声!”拔出了腰间断玉刀,先将帘幕挑起一角,向外望去,只见船头上多了两个黑衣人,黑巾裹头,看不清脸面,一人持刀,另一人手提双斧,围着伊洛。伊洛左肩已被鲜血染红,只以随身匕首招架,好在船头本小,三人在此缠斗,全是近身相搏,对方兵器长大,反而讨不了好。再看岸上,林丛中还有数点萤光闪动,有如鬼火,情知对方还有大批人手埋伏。
他不知这是些什么人,但来者不善,需速战速决方可。当下默不作声,觑准了方位,宝刀隔帘探出。三人兀自缠斗,对方只知舱中是一个弱质女流,浑不知尚有另一人,只听一声闷哼,断玉刀无声无息中,已刺入使斧那人的背心。使刀的那人一愕,回头望时,伊洛乘势将匕首格住他的兵器,转身飞腿将他踢入河中。
只见岸上人影晃动,直向船头扑来,有一人压低了声音喝道:“不要放走了姓杨的丫头!”秦挚眼见敌众我寡,不能力敌,对方路数不清,但摆明了是冲着杨临月来的,一面招呼伊洛回进舱内,一面转头问杨临月:“这些是什么人?”杨临月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一定不是府里的。府中的兵丁决不敢伤害我。”这时伊洛也已进来,一边喘息,一边问道:“怎么办?”秦挚正待说话,突然觉得手中又温又软,原来是杨临月紧张之下不自觉地握住了他的手。霎时间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哪怕是己身不存,也要保得她周全。耳畔风声挟着兵刃之声,明知敌人近在咫尺,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