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群芳阁,伊洛引着秦挚转了一个弯,指着不远处一条小巷道:“就是在那里出的事。”此时天色微明,东方放曙,环顾四周,俱是些低矮的民房。巷中空空荡荡,几只苍蝇停在青石板路面上,见人来嗡地一声都散去了。秦挚见到地面上溅着几点暗赭,微微有股血腥气。再看墙边角落里,有一只缺了口的粗瓷碗,他将那碗仔细看了看,纳入袖中,转头对伊洛道:“跟我来。”
他径直来到昨晚与那大汉喝酒的店铺,见门已关上,举拳便砸。店主人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是他来,吃了一惊。秦挚不由分说走了进去,道:“烦劳店主代我寻昨晚那人,我有要事。”店主嗫嚅道:“小人只是开店的,可不知……”秦挚打断他的话,道:“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一定要见他!”话音刚落,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好生无赖,竟敢上门叫嚣!”只见一人从店中走出,红衫雪肤,却是冷若冰霜,正是公孙落霞。
秦挚道:“你来得正好。”取出那只破碗,递了过去,道:“可识得此物?”公孙落霞瞥了一眼,面色突然大变,一把夺过,道:“这……这是小球儿的东西啊,怎会在你那里?”秦挚道:“在下一位朋友被人绑架了,这只碗便是在出事的地方找到的。如我所料不差,正是这些人为灭口杀了人。”
原来伊洛言及遇袭之事,秦挚便联想到公孙大娘指他杀人的情形。这两件事时间地点颇多巧合,当非毫无关联,故此断定极有可能是同一伙人干的。果真如此,一来有了助力,二来又可洗刷自己的不白之冤;那巷中找到的东西更证实了他的想法,是以来寻那大汉相助。
公孙落霞将信将疑,哼了一声道:“我为何要信你?”秦挚道:“难道你不想找到真凶,为小球儿报仇吗?”见公孙落霞沉吟,秦挚又道:“若我便是凶手,自然远遁高飞,又何必再来找你们?”听他这般说,公孙落霞抬眼向他望去,只觉得他的目光清澈坦然,更无半点退避逡巡之意,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道:“好,我信你。只是你可知是何人所为?”秦挚摇头道:“目下还不清楚,但是,据我想来,他们此刻应当就在群芳阁内。”
杨临月正坐在床前发呆。这是一件装饰华丽的屋子,看上去像是女子的闺房。锦帐流苏,红烛高烧,大红的绸被上绣着鸳鸯彩蝶的图案。妆台上堆满了铅粉鹅黄之类,一股腻香从铜炉中传出,令人昏昏欲睡。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带来的。她只记得走得好好的,突然有人用一只大布袋将她罩住,然后就被带到这里来了。她试着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窗隔儿也是纹丝不动。不禁害怕起来,大声叫道:“伊洛!伊洛!”只听门锁响了一声,杨临月向后倒退了两步,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瘦弱的、仆人模样的人探出头来,问道:“小姐有事吗?”
杨临月壮了壮胆,叫道:“你是谁?这是哪里?”那人道:“小人名叫李猪儿,奉命照顾小姐的,其它事情一概不知。”杨临月道:“你家主人是谁?”李猪儿道:“我家公子一会儿便到,请小姐耐心等候。”杨临月怒道:“我才不要见什么公子呢,快放我出去,不然,我爹爹一定会惩治你!”只听有人啧啧两声,道:“果然是相府千金,好厉害啊!”一人推开门走了进来,杨临月登时面色发白。
秦挚与公孙匆匆走向群芳阁,公孙落霞脚步轻捷,有如鹿跃林间,秦挚竟有些跟她不上,忽然想起一事,急忙赶了几步,低声问道:“要不要知会令兄?”公孙落霞头也不回,哼了一声道:“原来你是信不过我。”秦挚原本是谨慎行事的意思,听她这么一说,急道:“岂敢岂敢。”公孙落霞见他惶恐之态,暗暗好笑,道:“救人要紧,何况大哥他已经出城了。”秦挚道:“嗯,令兄为人侠义风范,在下仰慕得紧。”公孙落霞大是高兴,道:“其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