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吧你还好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啊谁知道原来是你睡的啊,大家还以为是你妹夫睡的呢”
叶小倩把这几句台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她现在没办法面对安坂了。
据说功夫太子的票房被十年冲得惨不忍睹,而艳照这件事不管她知不知情,从安坂看来,必然都是她和谢卿一起设了个局,把连他在内的几个人逼到死胡同。
叶小倩闭上眼,还能看见表哥穿着大裤衩蹲在阳台上抽烟的模样,他踩灭了烟蒂,胳膊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去浴室拿了毛巾给她:“我总怕你出去吃亏,其实自己不也挺没用。”
在叶小倩记忆里,安坂还是那个一米九的身高挤在小厨房里给她做面的表哥,还是那个接了单不能露脸的模特活,拿着几百块钱带她去吃烤鱼的表哥。
是什么时候,她的表哥不见了
她关了电脑,站起来“哗”地拉开窗帘,立在落地窗前俯瞰江景。
那一瞬间,她觉得之前相信的一些东西变得很模糊,然后,她被自己那一身忽然而来的多愁善感弄得一哆嗦。
有人从背后环上她的腰,爪子交握盖在她小腹。
他喜欢用这个姿势。
满室晨光中,她听到谢卿的声音充满质感:“美国著名小说家马克吐温常常向人说起他小时候的一段伤心往事。据说,马克吐温出生时是双胞胎,他和他的双胞胎兄弟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连他们的母亲也分辨不出来。有一天,保姆为他们洗澡时,其中一个不小心跌入浴缸淹死了,没有人知道淹死的究竟是双胞胎中的哪一个。”
他顿了顿,拿着那伤心的调调:“最叫人伤心的就在这里。马克吐温说,每个人都以为我是那个活下来的人,其实我不是。活下来的是我弟弟。那个淹死的人是我。”
听完这个和目前军情完全不搭边的故事,叶小倩低头沉思了一会,若有所思:“你是想说,人不要活得太明白”
谢卿头一低,在她脸上“啵”了一口:“我是想说,别忘了今晚的浴缸之约。”
这要是放在平常,谢影帝现在已经在浴缸里泡面了,他老人家今天也是做好这个准备了,最近让丢丢从日本进了不少各种口味的非油炸泡面。
结果叶小倩只是淡淡说:“有件事我一直忘了提。”她目光落在江上一片波光粼粼之上,“六年前的车祸,并不是单纯的肇事逃逸。”
她感觉到腰上的手僵了僵,才继续说:“事发之前,有人用42的名义把我叫到事发地点。然后”她闭上眼,尽量回忆那晚发生了什么,“撞我的那辆车,前后牌照都遮住了。”
她挣开他的手,径直走进书房,当着他的面从文件柜里抽出维修记录来放在桌上,神色淡淡说:“我有九成把握,撞我的就是这一辆。”
她走到玄关,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枚有些旧的扇形发卡,回来放在桌上的文件边,仰起脸看向从刚才起就僵立原地的男人:“这发卡本来是一对。阿离找了很久,他当时和我说,这一对,全世界也找不到第二对。”
那一刻,书房里被重重压上一层诡异的寂静。谢卿赤脚站在地上,他的头发有些乱。
叶小倩站在书桌后,目光落在那有些斑驳的发夹上。当发夹还是一对儿时,它们可曾想过有天各一方的时候
三分钟后,她将发卡收进手心,走过从刚才起目光就定在桌上的谢卿身边,低声说:“我晚饭前回来,等我吃饭。”
叶小倩找到王大锤的时候,他正带着几个新收的博士生开会。
叶小倩坐在一边听了一会,实在受不了那几个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含羞带怯快要扑上来的样儿,站起来拉开门,对正在认认真真听一个学生说话的王大锤说:“王教授,我去隔壁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