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城门,上头并没表明城池的名字,不过这边是偏门,也实属平常。何从简策马跟随,只见长街上房屋鳞次栉比,交叠耸立,看着还算是相当繁华,只是临近天黑,街上来往行人并不多。
“奇怪。”季飞英突然道,“这不是我来的时候路过的地方,我们走错路了”
“啊”何从简愣了一下,随即倒也释然,“没关系,先找邸店住下,问问店家这是哪里,有什么事情,等明日一早再说罢。”他这么说着,却也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异,可是这感觉稍纵即逝,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天色,已经黑了。
两人也没工夫多想,好在不多时,就找到了邸店所在。空房还多,两人赶路了一日,觉得腹中饥饿,尽管晚饭时分已经过了,却还是询问店家有没有吃的东西。
“没有,二位公子来的太晚了。”
“什么我住过这么多邸店,就没见哪家像你家这样的,这才什么时辰,连吃的都没有”季飞英忍不住要同店家争辩,却被何从简一手拦住,道:“无事无事,我们就是随便问问。飞英,我们回房去。”
季飞英犹自嘟囔了几句,却也不见那店家有什么反应。何从简推着他,两人上了楼,木制的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季飞英一进了房,就忙不迭地卸下重剑,往榻上一扔,道:“累死了。哎,你方才拦着我说话做什么”
何从简头也不抬道:“出门在外,就你事多。有地方住就不错了,少说一句,能把你憋死”季飞英闻言翻了个白眼,自认倒霉地去包袱里翻弄干粮。何从简习惯性地去看他的宝贝画儿是否还在,收拾着手却一顿,这才想起方才又忘记问店家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说来也奇怪,自己这记性也来越不好了,先前进城的时候,想着要在街上问人,偏生一打岔就忘记了;进了店铺,却又忘了一次。何从简想了想,却也懒得特意下楼去一趟了,这一日又累又困,有什么话翌日起来再说也不迟。
房中倒是有清水。两人洗了手脸,因为实在疲倦,也就早早睡下了。
大约是中夜时分,何从简倏然从梦中醒转。心里一片纷杂,想要去想方才到底做了什么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身后,季飞英还睡在他旁边,熟悉的吐息轻柔触抚着后颈,有力的手臂也横过腰间。他安心下来,正要再次睡去,却陡然听见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歌声,像是一群孩子在唱,唱的什么,却全然听不清。只是这歌声带来一阵又一阵莫名的寒意,本来明明是因为暑热而汗津津的后脊梁,也觉出凉飕飕的意思来。何从简再侧耳细听,歌声却已经没有了本来那声音就很细微,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可是更遥远的地方传来一阵响动,似乎是许多人的呐喊,和兵戈交戟的声音。这一阵声音,相比之前的歌声,更加遥远和轻微,连何从简也觉得,自己这几日是太劳累而癔症了,可是那声音像是把钩子,勾着他一直一直侧耳听下去。
他不安的挪动惊醒了身后的季飞英,尽管天气极,他却仍然舍不得松开何从简的腰,只是用乍醒后的惺忪声音道:“怎么了”
“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好像哪里出了什么事。”
季飞英支起半个身子,侧耳听了一阵,终于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你睡糊涂了,听错了罢。别胡思乱想了,睡罢。”他说着栽回枕头上,换了个姿势重新睡去。何从简本来还想反驳,可是侧耳一听,的确没有任何声音,四下里万籁俱寂,连夏虫的鸣叫都没有。季飞英习武多年,功夫比他好很多,耳聪目明,真的有响动,不可能听不见。他这么想着,也觉得是自己多疑了,随即到头睡去。
有风拂过耳畔,伴随着似近似远的鸟儿掠过天际的鸣叫。夏季的早晨,太阳还未曾完全升起,风里也难得带着凉爽的意味。困意一阵阵袭上来,却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