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夜晚,营地里篝火噼啪作响,不当值的兄弟们大声说笑,在军纪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地放肆,他却只能坐在旁边抱着长枪睡去,然后一身冷汗地醒来。梦里一片寂静,静得让人有些发懵,骄阳静静地高悬着,烤得他们身前的空地一片赤白火燎,空地上俯卧着尸体,也让阳光炙烤得失水泛白。他觉得有些嗡嗡嘤嘤的声音不知从何处泛起来,侧耳去听四下里仍旧一片寂静。他猛地回过头。身后站着一排排的人,他们的银甲在炎阳下泛着白寥寥的刺目的光,枪尖静静立着,一枚枚尖锐地指向同样是白寥寥的天际,尖头上闪烁着还是白寥寥的光。他们的脸孔也是白寥寥的,平板,死寂,没有任何神情。
“你怎么了”反倒是何萧萧伸过来的手弄醒了他,黎尽摇摇头。
“没睡醒。”
何萧萧不再说话,他拿起最外面的黑色衣袍披在身上,转身绕到另一面去不见了。黎尽听见后面传来东西碰撞的轻微响动,随即是清亮的水声,是何萧萧在清洗。黎尽没有心情继续留在榻上了,便整了衣服站起身来,走到屋子另一侧去看何萧萧的画案。那上面有小碟盛着的颜料,有些已经有点干了,墨迹淋漓的笔随便甩在一边,将一方好好的空白纸张洇出了一大块黑迹。画好的画凌乱地堆在另一侧,有些纸已经被磨毛了边,有些皱巴巴的让人还以为是不用的废纸。黎尽笑了笑,无奈地伸手将桌子收拾了一下。何萧萧的桌子,跟人一样随性,他的画也随性,很少有小心翼翼的工笔白描。
何萧萧在后面洗了很久,弄出接连不断的一串串水声。长发湿透洗好之后有些滞涩,他也不在意,任由它们披在身后,只将之前的黑色外袍在腰间一围,就走了出来。
黎尽一看他这副模样,就啧了一声。
“万花弟子的衣着最是风雅好看了,你这是何苦来”
“怕什么,反正是要洗的。”何萧萧站在一边,伸手去挽起长发,想要拧干。随着上臂抬起的动作,胸肋间的骨肉牵扯出流畅好看的线条,衬着白净的皮肤和胸口深红色的亮点,很是赏心悦目。他正拧着头发,冷不防黎尽双手将一张画撑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黎尽的声音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啊”何萧萧一看清这画,纵使他这样的性子,脸上也立刻挂不住了,黎尽清楚地看见他白净的脸颊一瞬间涨红到了一种可怜的地步,“你放下我叫你放下”
何萧萧说着伸手欲夺那画,黎尽见他一副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生怕他到手就将画儿给撕了,哪里肯给,当下拿着画一个闪身转到桌案后面。何萧萧隔着桌子瞪着他,只觉得脸颊都快要烧起来了,隔着桌案又一时伸手够不到,只恨自己手贱心蒙,为什么想起一出是一出,要画这种画。偏偏黎尽背靠着墙,双手背在身后,一双眼睛笑嘻嘻地闪烁着,里面的意思简直再明显不过,何萧萧越想越气,羞耻的热浪全部聚到头顶,转过桌案要伸手去抢画,偏偏他只将一件外衣围在下半身,周身收拾得也不利索,绕过桌角的动作太急,勾住了衣服狠狠踉跄了一下。黎尽反应极快,立即伸手去拉他,两人一撞,何萧萧不由自主地倒向桌案,草草围在腰间的衣服从身侧松了开来,露出一半白净的腰臀。腰后一重,是黎尽顺势压了上来,何萧萧被压得不能动弹,小腹挤着案沿微微地痛,却又因为羞耻而燃起别样的快感。因为常年握着长枪而带有硬茧的手在腰侧摩挲了一下,何萧萧差点呻吟出声,竭力控制着忍了回去,却没想到那张画被黎尽从后面递过来,单手抖开,啪地一下拍在何萧萧身前的桌案上。湿热的气流拂在耳后,黎尽探过头,凑在他耳边低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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