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夜无话,至天明时,那犯人们,有兴高采烈的,原来上头发付了文书,只是训诫一通,又将他几个不有重重罪责的放出。
这些人里,都是街头的青皮,昨日得了赵楚的好,眼见要去,都来告辞,一个个笑地甚么似,都道:“好汉倘若有了发付,往州府里来,只管四处寻个厚道人家,问说张三李四几个,都知。”
赵楚心下好笑,这几条泼皮,不比京师里那些个正经,却也有可爱之处,乃取几分纹银来,逐个送了,道:“元宵未毕,想你几个,也是好脸面的,也不可昨日进了,明日又来,好教寻常不是好汉的奚落。一路走得急,只是不曾多带银两,些许心意,只管莫要推辞,倘若落下发付,只怕得用处,尚有许多。”
那些们见银,十分欢喜,都道:“果然不是个寻常的好汉!”
乃逐个告辞,赵楚选个颇有些伶俐的,教他:“出了牢门,外头客店里打问,有个自清风寨里来的好汉,想你个知,唤作小李广,十分是个兄弟,生恐担心,管去告知此处好歹,另有酬谢。”
那人笑道:“莫不是花知寨?好汉不知,这一位,青州府里好生有名。非是他手段高强,第一个与那当官的不同,家门颇有风度,俺们寻常也听说——只是安心,定将好汉好歹,一并告知,若有差遣,俺几个,选伶俐的,再复往来告知好汉便是。”
赵楚心下大奇,那人们笑哈哈的,道:“好汉当见,俺几个,无奈都是破落户,哪里能有沽酒的闲钱?只是身强体壮,一来但有讼狱厓公棒地,使些银钱,俺们提他消受。而来便是这往来牢门内外,递送些口训,如此方过活日子。”
果然是无奇不有,赵楚无心笑他,整容又去一锭纹银交付了,道:“非是俺好管闲事,看兄弟几个,一身的力气,何必与自家过不去?这些许银两,你几个但凡拿了,往外头里,早晚寻个妥帖的所在,置办些家业,莫要图一时便宜,坏了过活的身子。”
那人里,毕竟都是肉长的心,往昔纵然有好心的,却看他出入牢房,十分不是个好,绕道而走不及,谁肯殷勤叮咛至此?
当时收了银钱,几个便在地上,拜了四拜,道:“这一位哥哥有恩情,俺们不可生受了!只俺几个,也是汉子,如何肯生受哥哥便宜,就此做那没头脸的勾当?哥哥但凡安心,只这一遭,将哥哥口训,传了给那花知寨,往回来再复递送,待哥哥离了此处,俺几个,也安心果然寻个利落处,正经做个营生。”
待几个走后,又有那年老的牢子,叹息道:“你这好汉,十分没眼力,那几个厮,值甚么当亲信的?看他一头满口都是应承,拐了你银子,不过三五日又流水似花个干净,再寻衅觍颜来讨,你给他不给?且教你知晓,他几个,有名的泼皮,寻常三五十个招摇过市,谁见了不怕?看你外头来的,莫非不怕他打要银两?”
赵楚道:“倒是多劳丈丈的好话,人心自是肉长成,俺以真心待他,料不至于如此。”
那牢子,远远一面叹着,走了开去。
如此,又熬过晌午,眼见那犯人一个个,渐渐空落出大牢,赵楚悚然而经,暗暗戒备,心道:“只怕又要生个祸端!莫非敢将俺这里,一把火葬送了去?”
又转一个黄昏,那往来的牢子们,眼光便多了许多讶异,毕竟这府狱里,犯人不过三两个夜,且看他只是寻常远路里押解来的,如何竟如判词落下?或往城南牢城营,或往各处军械所在,无非半日光景,不见有两日不理会的。
这般,又过两日,那判词方发付来,却是寻常不过的,教两个衙役,解送赵楚往城南牢城营里去,也不说甚么勾当,都看牢城营管营吩咐。
乃出府狱,往南门外而出,那山坡,已绿了大半。
行不许多路程,前头一处开阔草坡,坡上有杨柳,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