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县城沿大宁河上行三十里,便是“一泉流白玉,万里走黄金”的上古盐都大宁厂。
从前,鄂西北和陕西西安至镇坪一带的居民所需食盐,全靠人力到大宁厂盐厂背运,这些靠背盐挣钱c养家糊口的人,被叫做“盐背子”。盐背子是清一色的男人,天气炎热的季节,习惯将外面的衣服和长裤脱掉,上身打光胴胴,下身仅穿一条短裤行走,为避免把肩膀磨破,少不得垫上皮坎肩,光着身子背负沉重的盐巴,一路挥汗如雨,露出那一身发达的肌腱,显示出强健的身体。冬天,只穿一件单衣条薄裤迎着凛列寒风前行,浑身还要被汗水湿透。他们到盐厂按出厂价进货,再背往湖北c陕西等地出售,靠下苦力挣那点批零差价的蝇头微利和力资。
黄姜家住湖北双桥子,生于道光年末,双亲早故,从小跟着叔叔黄棘出川,背盐贩卖c赢利为生;一次背力途中,黄棘摔伤了腿,不能再下重力;好得黄姜已经长大,能够挑起家庭生活重担,继续和其他盐背子一起背力。已有二十二c三年纪,因为缺少积累,一直没有成家;背力把身材锻炼得粗壮结实c肌肉发达c虎背熊腰,经太阳长年累月照射,晒出一副古铜色面皮,五官端正c长相英俊,叫人怎么看怎么受用,特别受到女性喜爱;加上人年青,又是光穿漏壁一条光棍,自然喜欢勾引妇女,做惯风月之事。背力挣的几个血汗钱,按他自己的说法,就为了两巴,即除了上能顾嘴巴,下就仅能满足,略有几个余钱,不是丢进了背力途中相好女人那无底洞,就是在大宁厂进窑子被老鸨子搜刮去,哪里还有剩余。
清明节前,黄姜和同伴到盐厂买好盐巴装上背篼,在逶迤的山路上蹒跚而行。约摸两个时辰的工夫,走到下河坝河边,已是吃午饭的时候。梢翁不在,无人撑渡船。
同伴询问河边洗衣妇人:“梢翁哪去了”
热心肠妇人告知:“刚刚回家吃饭。”
盐背子等了一阵,梢翁还不来,实在难以等待,好在天气暖和,加上河水并不太深,干脆挽起裤脚,从浅滩之处涉水过河。
黄姜刚刚起步,还没有来得及下河,腿肚子突然抽筋,痛得挪不开脚步,只好把背篼靠在河边的大石旁,坐下来搓揉腿肚子,搓了一阵才渐渐好转过来。
黄姜抬起头,漫不经心向河边望去。突然,那双惯爱拈花惹草c喜欢偷觑风情的贼眼被河边一个绾起衣袖c高捞裤腿,露出雪白雪白c犹如藕节一般手肘和腿子的年青洗衣妇人深深吸引住,滴溜溜地盯住舍不得离开,认出那是栈房老板王八的婆娘张月季。
张月季的娘家住在大宁厂,开间杂货铺,家庭经济不错,算得上小康之家;张月季在姊妹当中排行老二,街坊邻居便叫她“张二小姐”;嫁给王老板已有几年,盐背子不叫张二小姐,而是礼貌称呼“老板娘”。
黄姜和老板娘熟悉得很,过去时常在王老板的栈房住宿c打火方言,自己带着粮食,借老板的锅灶煮饭,给几个铜钱做搭火费,平常惯于与她说笑。
老板娘伶牙俐齿,能言善语,有时故意假装半痴半癫,惯于插科打诨c犯嘴弄舌c互相嘲逗,与盐背子们已是锅里煮娃娃熟人,经常嬲惹得住栈房的年青力壮盐背子春心浮动。
黄姜平时只看见老板娘漂亮的脸蛋,这会儿见她衣薄裤单,绾袖捞裤,露出十分美丽c好似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逗起了积年爱好偷情的兴趣,坐在那儿仔细观察暗自羡慕:“好个漂亮妖娆的婆娘,过去只知脸蛋好,没有想到身材如此标致,皮肤这般靓丽,极具吸引男人的魅力。早就听到其他人闲言碎语,说她生性风流,特别喜欢思春,不知真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来挑逗一番,如果能够上钩,和她一亲芳泽,一定消魂荡魄,那才不枉此生哪。”越想越觉得妙趣横生,想到妙处,满口生津,由不得吞下一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