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的步队,沙沙的脚步声,间或响起的悲怆呼告,浓烈到宛若实质,凡是有所感必为其气夺的悲壮孤愤气场,还有那人山人海却一片静寂的如山观者。
以覆面的孔子圣像为旗帜,一片青衿儒服组成的贡生洪流带着殉道者的圣洁与狂热,坚定的向前挺进,向皇城挺进。
远处有隐隐的叱呵声与马蹄声响起,冲进了这一片被悲壮孤愤之气充塞的寂静长街。
这从长街两边的横街上传出的叱呵与马蹄声来的好快,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那叱呵声便清晰可闻,随即便被疾如密雨般的马蹄声给掩盖住了。
马踏长街,声声疾,声声催,最终,长街左右,乃至整个神都北城都笼罩在这一片密雨疾来的马蹄声下。
相差不过数息,长街两边的横街上俱都冲出了两人两马。
从左边横街街口上冲出的那两骑都穿戴黝黑的皂服,腰缠年夜红裹都;右边横街街口冲出的那两骑则是满身铁甲,雄壮的健马身上还挂着寒光闪闪的制式单钩矛。
这四骑冲出后也不睬会正在向前行进的青衿洪流,只管用手中铁尺和单钩矛的矛杆强行将左右街口处的苍生清空。
铁尺当头拍下,矛杆横向扫出,在一片惊慌的呼喊声中,两边街口的苍生迅速如退潮般向后散去,不过片刻功夫,原本拥堵的街口便被硬生生的清空。
这左右四骑明显是负责清道的前导,任务完成后,两边街口的四骑又各分左右压住苍生的人潮,原本声声疾声声催的马蹄声逐渐慢了下来,但那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一声声如闷雷般敲打在苍生们心中,敲打在乡贡生们的心中。
一支支制式单钩矛带着冷冷的寒光涌现出来,黑衣黑甲的骑兵从右边街口出来后便迅即在宽达百米的长街上展布阵型,牢牢的扼住了青衿洪流前往皇城的道路。
从左边横街街口涌出的皂服红裹肚骑队见状后自动向下延伸,稳稳的压住半侧长街,横亘在即将到来的青衿洪流与如潮苍生之间。
另一边,右街口继续涌出的黑甲骑兵同样展布。而在苍生们看不到的青衿洪流步队后面,同样有黑衣黑甲的骑兵牢牢锁死了后路。
洛阳令辖下的公差与禁军几乎是同时达到。
前、后、左、右
四面合围
至此,由贡生们组成的青衿洪流已是笼中困兽。
要么就原地停止,而后整个洪流被分隔肢解,还原成一个个普通的贡生被带走,而后或打或禁或充边,俱都操于人手。这本就是笼中困兽选择驯服后必定要面对的命运,但这样选择的好处就是可以避免迎面而来的皮鞭,铁刺。贡生们也就不消直面禁军的刀锋寒矛。
要么就奋勇一搏,脱笼而出,虽然破笼之后的命运依然险恶,虽然此举极有可能会带来淋漓的鲜血乃至付降生命的价格。但总有一些傲啸山林的王者宁愿流血,宁愿断骨,宁愿死于刀砍斧戮也绝不去选择摇尾乞怜的屈服。
除偶尔响起的马嘶,此时的长街上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恰如蝉噪林逾静,即是这偶尔响起的马嘶也更陪衬出长街的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却有滔天杀意磅礴而出,滚滚荡荡压向贡生洪流。
一边是青衿士子
一边是禁军军锋
一边是屈服而生
一边是刚烈而死
贡生们将如何选择?
杀气泠然的禁军们看着贡生洪流,面色铁青的皂服公差们看着贡生洪流,鸦雀无声,噤若寒蝉的苍生们看着贡生洪流。
他们都在等
等一个抉择!
天下承平久矣,这样直面军锋的排场对青衿士子们来,只曾在史书里见过。年夜军威压,气势逼人,贡生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