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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便会唱几首苏词。只是,很多人畏祸,很少有人主动点苏词,更难得有人专要听苏词。

    她和鼓儿封随着穆柱进了最左边客间,里面坐着三人,都是幞头襕衫,太学生衣着。

    穆柱赔着笑引荐道:“三位客官,她叫池了了,整个汴梁城,论起唱苏词,她恐怕是女魁首。”

    “哦”坐在左边座上的那个书生望向池了了,方脸浓眉,皮肤微黑,目光端厚温和,他笑着问,“熟的就不听了,满江红江汉西来会唱吗”

    池了了笑着反问:“独笑书生争底事”

    那书生笑了起来:“看来是个行家。”

    池了了后来才知道,这书生叫董谦。主座上清俊白皙的是曹喜,右边瘦弱微黑的是侯伦。三人其实也并非太学生,而是上届的进士,因为积压进士太多,官缺不足,三人都在候补待缺。

    曹喜看到他们,却似乎不喜欢,皱着眉头说:“街边唱野曲的,懂什么苏词”

    董谦忙道:“好不好,听一听再说。这唱曲的钱,我来出。”

    曹喜越发不快:“东坡词前谈小钱,你这算什么”

    池了了隐隐有些不乐,但还是笑着道:“三位公子,不必为这计较,我若唱得还算入耳,就打两个赏;若唱不好,我也不敢收公子们的钱。”

    董谦笑着对她说:“好,你唱,别理他。”

    侯伦在一旁第一次开口:“不值什么,先听听再说。”

    曹喜沉着脸,不再说什么,头侧向一边,也不看池了了和鼓儿封。

    穆柱忙搬过两把椅子,放到门边,让池了了和鼓儿封坐下,赔着笑圆场道:“太学博士听了她唱,都赞说唱得好。”

    池了了见鼓儿封脸色不好,想是在恼曹喜。客人面前又不好劝,便笑着道:“封伯,鼓子敲起来”

    鼓儿封将鼓放在膝盖上。他的双手食指各缺了一截,只能用其他八根手指和手掌来击鼓。但他精通音律,又多年苦练,小小一面鼓,能敲得人热血激荡,惊魂动魄。

    不过那天,鼓儿封低着头,沉着脸,起手就有些乱,鼓点涣散无力,全无平日神采。池了了忙抱好琵琶,不等他前奏结束,就重重拨响琴弦,掩住鼓声,鼓儿封见机,随即停手。池了了心里也不服气,勾挑捻抹,尽兴施展,发力弹奏了一段曲引,提起豪健之兴,随即开口唱道:江汉西来,高楼下c蒲萄深碧。犹自带,岷峨雪浪,锦江春色独笑书生争底事,曹公黄祖俱飘忽。愿使君c还赋谪仙诗,追黄鹤。

    一曲唱完,她特意将“独笑书生争底事”一句反复了两遍,才歇声停手。虽然少了鼓儿封的激越鼓声,但她自信这曲仍然弹唱得豪情深长,无愧东坡。果然,唱完后,席间三人先低眼静默了片刻,随即,董谦高声赞道:“好”

    池了了浅浅一笑,心里这才舒畅,扭头看鼓儿封,仍旧沉着脸,不时望向曹喜。而曹喜也同样沉着脸,并不看他们。

    董谦问他:“如何”

    曹喜却不理他,瞪着池了了冷声问道:“你最后反复唱那句,是在讥笑我们”

    池了了一惊,她当时确有这个意思,但立即笑着答道:“小女子哪里敢,只是觉着这首词的意思全在那一句,所以才重复了两遍。”

    曹喜猛地笑起来,笑声冷怪:“你算哪路才女居然敢在我面前评点苏词”

    池了了顿时红了脸,没有细想就回口道:“就算苏东坡本人,也给我们歌妓填过词”

    话音未落,曹喜忽然抓起手边的一副筷子,一把朝她掷了过来,池了了忙侧身躲开了一根,另一根却砸到鼓儿封脸上。池了了腾地站起身,大声质问:“公子这算什么呢喜欢,就听一听,不喜欢,说一声,我们赶紧走人。我们虽下贱,却也是靠自家本事吃饭,并没有讨口要饭。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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