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的人。在见到王佳芝之前,苏雪倩这样猜想。暗杀易先生的方式有很多,她偏偏选了最笨的那一种。既然已经到易公馆借住,骗易先生喝杯有毒的咖啡,或者溜进易公馆厨房把药下在他每日必喝的养生茶里,岂不比费尽心思的枪杀方便地多
她们那个所谓的计划几乎愚蠢到异想天开的地步。一群没有经验c缺乏指导c瞎拼乱凑的剧团成员,居然就妄想将学校里的剧台搭到特务头子的眼皮子底下去,甚至连情报的真假都辨不清。女人的贞操何其珍贵,王佳芝在不知道易先生马上就要离开香港的情况下就西里糊涂地交给了押妓的梁润生,若之后没有同上海的地下工作者搭上线,她的这一番牺牲,岂不是成了丢进江里的小石子,连声响儿都没听见,瞬间便沉了底。
甚至还有评论家说,王佳芝之所以答应去扮演“麦太太”,是因为爱慕邝裕民的缘故。这就更加荒谬了。心上人把她送上猥琐男的床时她不知悔悟,等木已成舟后又来懊悔,真是蠢笨到家了。
“刚刚你在楼下看到的那个人叫王佳芝,我妈在香港认识的,上个礼拜才搬来借住。”易明兰依在易公馆屋顶天台的西式栏杆上,一边舀冰激凌一边同闺蜜王雅媛扯闲篇,“她都做了五六年的麦太太了,还同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似地,开个玩笑都会脸红。”
“扑哧。”王雅媛忍不住笑出来,打趣她道,“她哪里能有我们易小姐见过的世面多呢你虽比她年轻,交过的男朋友却多,没准是她的两倍也说不定。”
“哪里止两倍”易明兰笑嘻嘻地抗议。她今天穿了条橘子橙的高开衩旗袍,若隐若现的白腿从左右两边的缝里漏出来,若有男人在旁边,保证又要给勾了魂去,“不是我小看她,她这种人,怕是从头到尾就谈过她先生一个朋友吧你不知道,昨天我写不出作业给她看到,她同我说上课最好记笔记。切~记笔记我打赌她以前肯定是好学生,黑板上的字全得一字不漏地记下来的那种,端着老师的话当圣旨,整天只知道读书读书读书做学生的时候不敢早恋,毕业了听大人安排随便找个人家落户,哈,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她说得有趣,王雅媛咯咯咯地笑了好一阵,拿吃过的勺子在玻璃盏里调戏冰激凌:“哎,你说,李子涵今天到底会不会来”王佳芝只是个打过照面的陌生人,不值得她花精力去八卦她的闲事。王雅媛今天到易公馆做客,是特地跑来看李子涵的笑话的上礼拜月考出成绩,易明兰数学没及格,就有知道她同李子涵之间暧昧的好事者怂恿她找“男朋友”补课。易明兰为了面子答应下来,又嫌亲自去请跌份,就托了相熟的同学带话过去。李子涵虽然恨她说风就是雨的脾气,也早断了风花雪月的想法,可到底是初恋,当着同学的面也不好太不给她留面子,只好说“等以后有了空再给她讲题。”
这是一句明显的托辞,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可惜易明兰自视甚高,好好的话听到她耳朵里,就成了欲拒还迎的把妹手段。她咂着嘴说:“他恼我上回不还他书,肯定是要扳回一城出出气的。等气过了心平了,他也就雨过天晴了。”
今天是月考后第一个休息日,她笃定他耐不住,肯定会来。
她已经想好了法子,等他来了,照例还是要逗弄逗弄他,免得他得意过头。恋爱么,就是要这样你来我往地才有趣。
苏雪倩弯下腰,将方才从两位大小姐那里收来的冰激凌杯丢进木盆,滴两滴清洁液,默默地看着它们漾开,散成油状的细小液珠飘在水面上。
平静的水,映出斜挂在墙角的一件碎花蓝袄。一刻钟前,易先生的手还抚在它的开襟处,正如色戒中写的:“这是他的惯技,表面上端坐,暗中却在蚀骨,一阵阵麻上来。”
王佳芝咬咬牙,也学他,慢慢将手从他的衣裤交接处探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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