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盖脸的训。
其实,放不放心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她一套衣服从来不穿第二次。尤其是出席宴会的礼服,要是不小心重复穿了出去,别人可能不记得,她自己倒会先把自己羞死那样太寒酸了,有违她时髦的做派。
再者,她要记挂的事情太多,哪有闲工夫跟一套衣服较劲苏雪倩捧了裙子准备出门的时候,她已经把这条“美丽但略显保守”的蓝裙抛在了脑后。
倒是容妈叫住苏雪倩道:“太太有件衣服的搭扣坏了,你一起拿去给冯裁缝吧。我搁在”她皱眉想了好半天,才记起大概的地方来,“在衣帽间左手起第二个橱柜的第三格还是第四格上,哎呀,你找找就知道了。”
容妈是为数不多的从香港时代起就伺候易太太的老人,到了上海之后,自诩资历深,最喜欢使唤别人。料理易太太的衣服属于她分内的工作,托苏雪倩顺手带去裁缝店没什么,横竖举手之劳,可使唤苏雪倩自己去衣帽间取就有点过分了。从易公馆的大门口走去衣帽间,可是有好长一段路呢。
不过苏雪倩没同她计较。俗话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容妈是瑕疵必报的个性,针眼大的事都值得她暗地里使绊子,苏雪倩还想着低调做人,若为了这点小事招来特务头子c特务夫人的注意,岂不是得不偿失
于是她只好把已经套在脚上的鞋重新脱下来放回鞋柜,将易明兰的裙子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拖着步子慢吞吞地往衣帽间蹭。
反正易明兰不急着要裙子,多干活又没人给她加工资,能偷一分懒是一分懒。
找衣服时才发现容妈没记对地方,苏雪倩正心不在焉地翻找坏了搭扣的衣服,几句闲话就从隔壁的小宴客厅中传过来,灌进耳朵里。
“前天我在街上遇到个人,你们猜猜,是谁”里头有四位太太凑成一桌打牌,说话的这个婆家姓廖,长了张瘦长的马脸,鼻子同嘴巴闹矛盾,离得有五六厘米远,瞅着怪渗人的。
“这哪里猜得到,我们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马太太笑着打出一张九筒,手指拂过额上杂草一般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耳根后,“廖先生在外交部任职,交际面这样广,你五湖四海都有朋友哩,可不是把我们都当成神仙了”
易太太接话道:“她既然这样说,必是我们都认识的。”
“对了,还是易太太聪明”廖太太拍桌大赞,随手将一张八万丢到易太太面前,“闹,送给知己吃。”
“不带这样的”年纪最轻的赵太太最先嚷起来,一把抢过牌,死拽住非要还给廖太太,“她听的就是万字同的教,只等这个绝张的八万,你还送给她吃,这也太赖皮了”
易太太哪里肯依,高声叫着“落牌无悔”,硬从赵太太手中抠出牌来放到自己面前:“吃”又摆出一张七万张九万在旁边陪着它。
马太太佯装生气道:“糊了一人得付她十六颗子呢廖太太,你这是损人不利己。”
“呵呵,哪里就一定能做成万字同了,我打赌她糊不了。”廖太太也不在意,用手指捏着自己的尾牌转圈玩,“要真糊了,我就一人做事一人当,四十八颗子全我一个人出,这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赵太太嗔怪地看她一眼,果然见易太太糊了牌,逼着廖太太赔出筹码,四人又相互打趣了一阵,方回到先前的老话题。
“范围是有点广。”廖太太同她们联手将长城搭起来,思忖道:“算了,我就给你们点提示吧恩是个年轻的太太,在香港时认识的,人很漂亮。”
“陈太太”她话还没说完,赵太太就抢先答道,“我上礼拜也恰好碰见她,说是正同先生闹离婚,现在带着儿子来上海常住,有空要请我们吃茶呢。”
“咦~我就说她同她先生长不了,果然分了。”廖太太笑道,“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