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叹了一口气。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付友康。
付友康惨笑,艰难地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飞沫,畏缩着说:“曦,曦哥,各位,吵着你们睡觉,对,对不住。”他满脸都是污糟不堪的口水c鼻涕和泪水,黏糊糊地搅合在一起,把青白无光的脸色衬地愈加吓人。
同贞子一样惊悚,比贞子还要恶心。
猴子嫌弃地拎起付友康的破被,朝他迎头盖下:“擦干净”
付友康听话,在被子底下拾掇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将弄干净了的脑袋钻出来见人。
“曦哥”规规矩矩地站好,语气里满是哀求。
陈耀曦摸出根烟递过去。
付友康犹豫了一瞬,颤着手接过,牵强笑道:“谢谢曦哥,谢谢曦哥”
“不用。”陈耀曦摆摆手,并没计较他饶人清梦的事。他自己也点上烟,眯着眼盯了会儿付友康颤抖的巴掌肉,说,“你这还没判呢就抖成这样,真他x没用大老爷们的,硬气点就算真砍头了也就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况这不是还没走到那一步呢么,说不定判决下来你就能活了呢。”
“是,是”尼古丁的味道似乎能产生镇定作用,付友康连抽三口烟,立刻感觉身上放松了些,于是他又猛吸了两口,一支烟马上就烧到了底。
付友康苦着脸,犹犹豫豫地哀求:“曦哥,你,你看,再给我两根成不”因他害死了亲外孙,家里人早同他断了关系,自入纱厂那天起就没见有人探望过,更别说送衣送食了,抽了几十年的烟瘾就这么被硬生生地戒了。今天抽了一根,就跟吸毒的人被重新勾起毒瘾一般,对烟的渴望从灵魂深处涌了上来。
“拿着吧”陈耀曦随手又给了他四五根,馋地宿舍里的其他烟虫直流口水,“省着点抽,再要可没有了。”
“哎,哎”付友康欢喜地伸手,只听屋外“晃荡”一声,打杂的大喊:“起床啦,拆铺啦,都到大门口排队去x的,猴子呢今天又来一打判决书,都给x子分了去”
付友康手一抖,几根烟全都掉在了地上,滚出老远。
作者有话要说:
c赎身
接到死亡判决书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付友康都是背纱车间八卦榜上的热门谈资第一名。因为他不是自己走出去的,而是被警察们打昏后拖出去的。
“哈哈,你们没看到他的怂样,x的,x子还没见过这么熊的男人呢”
“居然还尿裤子,丢死人了”
“我要是他,不用条子请我吃花生米,我自己就一头撞死算了。”
他的“狗熊事迹”广为流传,离开东洋纱厂的过程沦为工友们最津津乐道的笑柄。
苏雪倩闭上眼,当时的情况犹在眼前。
“不要,不要杀我,你们别杀我”付友康双眼充血,发疯似地乱打给他带镣铐的警察,试图像困兽一般用牙齿撕扯警察的血肉,“我不想死,我不要死你们不能杀了我,我是被冤枉的”
没有人理会他的西斯底里。警察很干脆的掏出警棍赏给他当头一棒,瞬间便让他消了声。
其实认真算起来,他挣扎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由于害怕,他毫无悬念地抽搐,失禁的大小便顺着裤腿一直一直落到地上,臭味弥漫,恶心地令人作呕。
“付友康他x的就是个软蛋,专门给咱们宿舍丢脸来的”排骨佬大掌拍地,豪爽地仰头,将三分杯中的白干饮尽。
酒过三巡,他红着眼对陈耀曦说:“曦哥,我这辈子没服过人,但对你,我是真服明天我就要走了,咱们后会有期,以后在外头遇上,甭管啥事儿,只要你一句话,刀山火海我都替你去闯”
“好说”陈耀曦也将杯中酒一口喝干,二楞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