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天在看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真不是你害死她的吗王打杂是主谋,你就是帮凶一丘之貉都活该下地狱”
“x人,你说什”气急败坏的燕姐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大妞和阿芬也紧张地起身,但还没等她们有所动作,就发现她们的老大已经被包围在十几个包身工当中,宋晴c夏灼华c小福子c芦柴棒所有人都冷着脸看她,剑拔弩张。
大妞扯了把阿芬的袖子,将微微离地的屁股又放了回去。
燕姐显然也被震慑住了,但她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惊恐。盘旋在她脑海里的不是将胆敢挑衅她权威的人打得满地找牙,而是掩埋燕子尸体时无论她躲到哪里都死盯着她不放的眼神,那一双阴魂不散的,满腔怨恨的,死不瞑目的眼睛
不,不要来找她这跟她没有关系,她只是为了自保而已,她不是故意害死她的,她完全没有想要害她
可是小福子等人的话喋喋不休地在耳边响:
“是你害死的她”
“燕子会来索命的,你等着”
“杀人要偿命”
“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不,不要再说了
“阎王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会死地比燕子还要惨的”
停下来,停下来
“啊”曾经在包身工堆里大名鼎鼎横行无忌的燕姐,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
c稻草
童话里总是说,上天会赐予善良人万能的金手指,帮助他在逆境中成长,最终打败为非作歹的坏人。很多时候现实中也是这样。只是通常过程更曲折,代价更高昂。
在扳倒燕姐的战役中,遭受了无妄之灾的燕子是第一个献祭品。她的死亡一方面在其他包身工的心中埋下了反抗的火种,另一方面,冤气凝结成的阴魂化成如影随形的夺命索,如传说中那般在每一个日里夜里缠绕上仇人的咽喉,越肋越紧。
风波过后,东洋纱厂很快恢复了平静。
表面上看来,一切还同以前一样。包身工们仍然挣扎在饿死的边缘,大部分人依然会毫无公德心地在距离别人头顶两寸处很响地小便,休息时间,大妞和阿芬等人也仍旧会聚集在燕姐周围有说有笑,偶尔将不怀好意的目光投注不听话的包身工,转瞬,又将视线调转。
但是,不需仔细观察,哪怕是神经最大条的包身工,也能从暗涌的空气中嗅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燕子去世后燕姐眼中越来越明显的游离与惊恐像一块活动广告板一般无时无刻提醒着周围的人,她已经被绑上了癫狂的悬崖。
“你们听到没,昨天晚上燕姐又在哭了,还一个劲地讨扰。”
“我听到了,她在求燕子放过她,说她不是故意要害她的。”
“怪不得这几天她总是魂不守舍的,啧啧,燕子的魂灵果然回来讨债了”
“呸她自找的,谁让她栽赃”
诸如此类的议论越来越多,与此相呼应的,是燕姐明显萎靡不振的精神,以及草木皆兵的被迫害妄想症。她越来越暴力了。有时哪怕只是从她身边轻声走过,也会遭到无来由的殴打,只因为她坚信对方是燕子派来的黑白无常,故意伪装成活人的样子不怀好意地接近,伺机吞噬她的血肉。但有时她又会变得很和气,向每一个曾经不屑与之为伍的纺织女工微笑着示好,只为了能站在热闹的人群中,让旺盛的“阳气”帮她驱跑阴魂不散的魑魅。
间歇性躁狂症。当苏雪倩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词为她定性时,昔日趾高气昂的纱厂大姐大已经消瘦地形同枯槁。她的拳头失去了原有的威慑力,虽然仍然睡在“避暑山庄”里,但很多包身工已经不再把她当回事。就连昔日的死忠大妞和阿芬,同她说话的口气也越来越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