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肩膀,并没有伤及要害。而那姑娘,却到死都咬紧牙关,一句话也没有说。
也许是因为这段往事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的痕迹,无法抹去,才使他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都不近女色,更有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还爱着她。
不管怎样,九月初八还是到了。
那一整天,他始终意识模糊。他知道自己的府邸里被装饰得一派喜气,他知道自己被服侍着穿上礼服,骑上了一批高头大马,走在一条吹吹打打的队伍中间,向将军府的方向行来。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模糊的影象,没有丝毫有关细节的记忆。
突然,人群中的一个突兀的笑声直刺进他的脑海里,猛然转头,却见是悦来酒家的赛老板娘带着小丫头站在路旁的高阶上直瞅着他笑。她穿着一件玫粉色的衣衫,正一面拿着一条水红色的手帕朝着他的方向挥舞,一面和身边的小丫头说笑,那笑声清脆爽利,震得他心口发麻。可是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很快,迎亲的队伍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她那鲜艳的身影留在他视网膜上的影像也逐渐退了色,一如没出现之前。
慕容凌鹰在马上动了动身子,叹了口气。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等在他的未来里的,只有那个难缠的妻子,和她野心勃勃的娘家。
时近秋暮,城里因十九王爷终于成亲而燃起的沸沸扬扬已逐渐消落。将军府终于得偿所愿,骆氏父子也已心满意足地带兵出征。朝中许多人都因见如今的将军府势头正盛,忙不迭地赶去巴结十九王爷。这一切在那些不知情的人眼里,仿佛是被冷落了多年的闲散王爷终于有朝一日得受重视,更有些心胸狭窄之人暗地里说这王爷也太没气性了些,竟要靠娶个地位显赫的王妃来提升自己的权势。可还是有些人,比如苏泽c上官明日等人则是一直暗暗提心吊胆,生怕从十九王府里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谁料一晃十多日过去了,王府里倒也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安静度日。
可是慕容凌鹰却在心里暗暗叫苦。接连数日,总有许多平日里对他从不上心的人前来拜访,他不得不在其间周旋敷衍,心里却是有浓重的厌恶。而那骆红玉却反而是转了性,甚是温柔,服侍太妃更是极尽孝顺,而对他也甚少拂逆。只是她虽外表妩媚俏丽,奈何却连斗大的字都不识得一个,更不用说所谓的情怀雅趣了。然而,富贵权势之家一向少有真的感情,木已成舟,他也只能硬撑着头皮过日子,这一来,生活虽说乏味了些,但倒也还算安稳。
渐渐地,人们便也放下了这件事,暂且不提。
除此之外,同样渐渐安静下来的,还有苏荷。
自从她那日终于弄清楚与自己琴箫和鸣之人并非刘离,她又逐渐变得少言寡语了起来。常常是独自坐在水瑟楼里弹琴,一弹便是一下午。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呆呆地坐在未央阁里,仿佛面前的那些残荷败柳仍旧是夏日里摇曳生姿的模样。
苏泽每每问起,她都只是和婉地笑着,那笑容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哀伤,但是却仿佛有一种他无法理解的空洞。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原来苏荷日日弹奏的曲子都是同一首,是那夜琴箫和鸣的曲子。他这才明白,原来妹妹日渐消沉,只因苦恼于无从寻找那晚吹箫之人。
察觉到了她的心事,他当即便着手派人四处寻访,只求能够寻得一些蛛丝马迹。终于,府里的一个伙计从一个在南湖边的一座小楼里掌灯的老妈子口中得知,那天晚上,的确有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独自在望月亭中吹箫;至于那男子是谁,老妈子却说事情隔得太久,她早已记不大清楚了,只依稀记得仿佛是住在乌衣巷里那位官家老爷的公子。
这虽说也算条消息,可苏泽还是全无头绪,只得日日劝了妹妹多去南湖边走动走动。可是天气渐冷,南湖早已景致凋零,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