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的声音。
夜远的泪,亦未忍住,他跌跌撞撞地来到兰妏姝面前,倒在她身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一点点拉过她的手。但是每当他触及她的指尖,她就会狠狠甩开。
他靠近,她甩开。
他在靠近,她再甩开。
如此循环往复,这一个动作快要耗尽夜远的全部心力。刀子扎在胸口,血在不断汨汨外流,止也止不住,他也没想止住。
“妏姝”男子低沉的声音里平添几分沧桑的沙哑,他开口,是希望借此吸引她的注意力,好让那只手不断靠近。
差一点。
只差一点点了。
就差一点点,便可以握住那只手了。空寂的大殿里突然静了下来,再没有之前的粗喘声,没有衣袖拂过青石砖发出的“悉悉索索”声,就连那唯一一处可以予她温暖的掌心也开始逐渐冰冷下去。
伏在地上的女子终是止了哭,她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转而伏在那人胸口,静静聆听这什么。那鼓点跳动的节奏与韵律再不会有了,但是她还是不甘心,依然紧紧拥着那早已沉睡的男子,怯生生地伸出那只他之前拼命想握住的手,缓缓滑过,十指相扣。
“远哥哥,别装死了,我知道你能听到。”兰妏姝脸上绽开了灿烂如花的笑颜,她的头紧挨着他的心口。
“妏姝这二十五年,过得很苦,很苦。我知道,你也过得很苦,对不对所以,就到此为止吧,让我们把这一切恩怨孽债了结。”
“远哥哥,其实我早就不怪你了”
“远哥哥,醒过来吧,你该醒过来了。”兰妏姝的眼角滑过两行清泪,她伸手去推他,他却不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竟然成真”
她死死扣住了他的手,安静地躺在他身边,陪着他一同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负责打扫迟暮宫的小宫女一声惊叫引来了两兄弟。
浓墨般幽深的重瞳凝结冰霜,双唇抿成一线,负手立在两人身边,细细看了一会儿,竟然大笑着扬长而去。
夜煜跪在夜远身前,试图去掰开两人交握的双手,却发觉他们的手是早已扣死的,一时眸中神色复杂。
片刻后,他忽然明白了他大哥因何而笑,他也开始大笑,但是那笑却极悲,千言万语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野史载:“永历元年十一月,北辰初定,废后兰妏姝幽禁深宫,太祖夜探,废后怒起杀之;适逢白闵c西戎蠢蠢欲动,华国虎狼之师挥军北下连克二州,重兵围渝。军情紧急,事出权宜,太子密令,太祖之丧秘而不发。”
后世史家对于“太祖夜探”一事争议颇多:首先,毕竟兰妏姝是前朝皇后,夜远作为新帝不应对其心存不轨;再者,朝凤殿大火,原本内定的皇后柳惜婧新亡,夜远作为夫君此时去探望另一个女人,而且是夜探,那就更加不妥了
孰是孰非皆留给后人去评价,但是“太祖夜探”之事到底是为这段历史增了几许异色,更是为各处茶楼里的说书人平添了不少茶客。
传言帝京茶楼盛极一时,场场爆满,皆因此故。
彼时外界的风云变幻覆雨翻云却丝毫没有侵扰一个女子。
白日里除了来送饭的小沙弥就再无旁人愿意来打扰,晚上楚大夫偶尔会拨冗来查探她伤势,顺便和她说道几句外头的形势,但也是避重就轻,有时还拣些谐趣说。
正当兰婳音状似无忧地躲在东临山上养伤之时,有一个人却已经在北辰边境处为她杀红了眼,一刻不停地疯狂攻城略地,带着满身风尘仆仆为她而来。
贺兰裔来得很快,第二日晚上就到了。兰婳音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人拢在怀里,身子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