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决定三秋大忙后,银河大堤工程开始上马。不久,县里成立了指挥部。正指挥长由县委副书记甄英魁担任,副指挥长是原龙脖水利工程指挥长白驹,梁志已回县里任团县委书记。各公社都组建了以党委第一书记为首的前线指挥部,指挥部就设在工地附近的村里。干部们分段包干,包大队,吃住在工地。
银河湾公社因堤线长,为便于领导,分成了东西两段,程高山及公社主要领导驻在西段指挥,是总指挥部;副书记李为民驻在东段指挥,称东段指挥部。屈龙被分到东片的老大难大队沟口大队。屈龙到那个大队后,连夜召开了大队党支部成员会议,传达了公社党委的决定。第二天,召开全体党员、大小队干部会议,统一思想,武装骨干。接着召开全体社员大会做总动员。
在那个年代,红薯是银河湾一带人民的主要作物。吃的是它,花钱靠它。每年冬季,很多大队都是靠磨粉、下粉条卖钱过年。一年花销也几乎全靠粉条、棉花卖的钱分红。屈龙为了使社员生产生活两不误,认真学习了《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这篇文章。他在组织骨干和动员大会上反复说:“同志们,任务重,时间紧,咱们不能不过chūn节,没钱花咋办?但我们也得完成指挥部分给我们的工程任务,我粗略算了一下,咱大队的任务按劳力包干,那个队保质保量完成任务,那个生产队就可以下粉、赶集,准备过年。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那个生产队不能保质保量完成任务,chūn节可不得过。”
社员们一听都说好。第二天各生产队的社员都上了大坝。
这天晚上,公社党委委员老陈来到沟口大队对屈龙说:“别的大队都是开大会,抓几个阶级敌人斗一下,看谁敢不听话,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你不吭不哈上了工,小心有人给你捣蛋!”
屈龙说:“社员的积极xìng已调动起来了,各个生产队都上工地了。”
老陈说:“不行,各队的下粉条锅头不扒,你稍不注意,有人就偷着下粉条了。”
老陈是程高山手下的五虎上将之一。哪儿工作开展不开,就派他到哪儿去。程高山听说沟口大队没有什么动静就上工了,怕工作有难度,便派老陈来看。老陈放牛娃出身,解放战争时参加革命。在一次执行任务时,他所在的连队被敌人包围。他只身突围,跑掉了鞋子,光着脚跑到师部求援,立了三等功。解放后转业地方,曾任乡武装部部长,公社党委副书记。五八年大跃进,犯了刮“五风”的错误,被撤职。调到银河湾后,又被选为党委委员。工作大胆泼辣,敢说敢做,敢负责任,连几个副书记也让他三分。屈龙也很尊重他。屈龙见老陈这么说,便不再做声。
第二天一早,老陈带着沟口大队支部书记老朱和大队几个民兵,每人背了一把镢头,一个生产队一个生产队的检查。见了下粉锅头,二话不说,上去就扒。果真还有一个生产队还在偷着下粉条。老陈抓住这个典型,大发雷霆。支书老朱大喝一声,民兵们便把几个下粉条的社员捆起来。几个下粉条的人说:“不怨我们,是队长派我们干的。”老陈马上让支书派民兵把正在工地干活的队长叫了回来。
全大队停工,召开群众大会。下粉条的生产队长被五花大绑,脖子上挂了一个白木牌,上写“破坏农业学大寨,罪该万死!”站在台上受批斗。支书老朱土改时任民兵队长,农业合作社时任社长,公社化后任大队支书。他不识几个字,脾气暴躁,沟口大队没人不怕他。他因工作忙、有时顾不上吃饭,便买了一个火烧馍,藏在袖口里,瞅空便啃一口。这时他忘了在会场,有时间趁空啃了嘴馍。很多社员一见都偷偷笑了。老朱披了一件对襟黑棉袄,总是三个角掉在下面,只一个角在肩上,却总也掉不下来。这时他向上扯扯棉袄,亮起铜钟般的声音指着被捆的队长说:“社员同志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