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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所阅,终是叙述。
人间百态,世情冷暖,他并无切身体悟,心中并不知所谓烦恼为何,而如今却又难以豁达淡然。
也许是因为推崇那个人的缘故,日盲族池中皆种白莲。
他有时会在水边看莲花,一时,或者一刻,亦或是更久,只是随兴而至。
族人皆以为他也喜莲,却未曾想到,他看莲,却不赏莲。
那日,天际染血,天降红雨,百鬼夜哭,众邪辟易。
他在日盲族众人期待之下,自天池黑莲之中诞生。
不在三界之内而生,不灭于六道之中,天地人神,无有资格为他取名。
他生于莲中,创万古之奇。
所以,他为自己取了个名字
千叶传奇。
然而无人知晓,千叶传奇,并不爱莲。
满池菡萏入眼时,他总不免想起那个以白莲为号的男子
素还真。
犹记出生之后,第一眼所及,是高耸在天池边,那人的雕像。
那是日盲族为那人所塑的雕像,在他日盲族的太阳之子诞生之前,日日夜夜被众人顶礼膜拜。
素还真是日盲族最为尊敬推崇的人。
那时,大祭司对他如是说。
日盲族千年以来,承受着不能站在太阳之下的痛苦;数十年前,又为方城子等人所害。而这些年,作为他们精神信念支撑的,便是日盲族传唱千年的太阳之子。
他负手一扬,素色衣袖翻飞,一道指气迅即而出,那座承载着日盲族诸多寄托与过往的雕像,于弹指之间,灰飞湮灭。
「你们的神,只有一个」
那时,他一身白袍于大殿之上,仰首而立。颊边几缕黑发覆眼,却遮不住眉眼之中的高傲神色。
黑莲非白莲。
而日盲族,并不需要两个偶像。
今夜,月华皎洁如练,清辉点点。
他一身乌发黑衣,负手而立。白皙的面容在月色下,如白玉般熠熠生辉。
蓦地一扬衣袖,指掌翻转间,手中赫然出现一把不世之剑。
此情此景,极适合月下舞剑。
而此时,他手中有剑,却不为舞剑。
他只看剑。
炎山为炉c重黎鼓风c冰河锻火c天雷击铁,耗以百年之功,方成魔剑。
此剑造之不易,无价可估,而他自是得之不易,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更何况,此剑背负着炎山铁族一族的悲愿。
他缓缓拔出之锋,一声清脆「铿锵」,剎时清辉如弘,剑面寒光映月,隐有一股寒气迫人。
魔剑,自被铸成以来,灾劫便时时与之同行。凡接触者必为疯狂,杀性横生。铁族为将其封印,更是付出几乎一族灭尽的代价。
今日能取得此剑,他持的是与生俱来的天分与才智。
而带给对方的,是转机也是变机。
无论是对如今已不复存的铁族,还是对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身边日盲族人也曾不解,他既已有天藐,为何又要长途跋涉,费心求取。
天藐,是他亲手所铸的佩剑,如今看来,已极尽完美。
那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铸剑,也是唯一一次。
对此疑问,他只是沉默带过,无多解释。
没有人知道,他求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个人。
那个在他人眼中,已然死去的人
万古长空。
当时,那个人在他面前,要对他跪拜行礼,他却不准。
他知道,这个人对自己而言,是特别的。
「吾要的不是一个族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