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的一派热情自来熟的模样,好像先前瞬间变脸几乎要伤人的根本不是他。
“至于我是什么人,方才也说过了,不过既然你们没听清,我也不介意再重新介绍一次。”他说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一顿,一笑:“我姓君,叫君意扬。”
晏沧云已经不想去数这是自己第几次对着眼前这张宣纸上的字迹叹气了,她无言地看了一眼自己尚提着笔未放下的右手,情不自禁生出一股想啪啪两巴掌的冲动。
她懊丧地抓起怎么看怎么觉得写坏了的纸,揉成一团随手抛开。
“你的个性这样容易暴躁,多练练字也是好的。”
带着微微笑意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传来,晏沧云甚至因为走神都没有注意到湛容的到来,不由面上一红,听了这话就要走过去从湛容手里把他从地上捡起的纸团抢过来。
他却笑着避开:“你不是扔了吗,还抢什么”
晏沧云尴尬地继续抢:“扔了也不是给你看的。”
湛容扬唇一笑,将手负在身后,看着她:“晏护卫,当心再抢下去就要被人说你以下犯上了。”
她闻言一顿,默默收回了手,撇了撇嘴。
湛容看得分明,笑道:“在腹诽我吧那也没法子,我不会武功,也没有别的方式能压住你了。”见她不说话,又道,“其实你暴躁利落的样子见得多了,现在这样老老实实的模样,我还觉得有些不习惯。”
晏沧云无语地抬眸看向他:“为免殿下说我以下犯上,我此刻的真心话就不说了。”
湛容笑:“现下只有我们两个,你说话不必如此顾忌。”言罢,他还补了句,“再说,你单独对着我时,不也一向顾忌地还不到位么”
她没好气地顺口便道:“那是因为我单独对着你时就很难从我们之间的恩怨中抽离出来。”
湛容这一次没有再立刻接话,他沉默了须臾,举步走到布着笔墨纸砚的石桌旁,看了看,转头唤她:“过来。”
晏沧云皱着眉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道:“你别误会啊,我不是对你还有什么不敬的想法,只是毕竟”
湛容将蘸了墨汁的笔递到她面前:“为什么突然想起练字了”
她顺着他的动作接过笔,意识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怔了一怔,才回道:“以前看小昔的字写得好,但觉得对自己用处不大所以也就懒得练。现在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一笑,“毕竟是少君殿下的随身护卫,总不好让别人觉得太没文化。”说完似又想起了令自己感到挫败的事,低下头一声不吭地在纸上写了一个晏字。
“果然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说着就要把字用墨迹盖掉。
却忽然被湛容握住了提笔的手。
晏沧云心上一滞,思绪变得一片空白。
“要静下心。”清朗温然的声音就响在她耳畔,湛容握着她的手,在晏字后面添上了沧云二字。
晏,沧云。有着明显字迹区别的姓和名,合起来便是她完整的名字。
她拿起纸,有些出神地看着上面这三个原本十分熟悉的字,忽然觉得有几许陌生。但不知为何,却又觉得有些奇妙,心尖上在此时微微动了一下。
晏沧云转过眸看向正低着头为她写字帖的湛容,也不晓得这是第几次对他产生了这种异样的感觉。
第一次她只觉不适和惊慌,第二次是莫名而后来,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如此爽快地答应湛容愿意回飞沙寨说服众人归顺朝廷,其中是否有几分是出自私心。
她只是晓得,她是一个被朝廷招安的土匪头子,而他,是万万动不得的金枝玉叶,当朝储君。但如今她却清晰地感觉到,某种陌生又玄妙的情感正在渐渐变得强烈,这令她十分不安。
她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