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回答他,你的话说得很对,我的革命一不彻底,二不成功,我和你们一道彻底革命。学生们听了我的话都鼓掌。散会后我又找到那个北大学生领袖,对他说,你们是真正的革命者,倘若我的革命早有你们这样的人参加,一定成功了。”
孙中山这种乐于接受批评的领袖气度和对年轻人期望甚大的长者风范,令做了五六年虎陀禅师的昔日政治活动家钦敬不已,心里说:有这样的领袖在,民主共和的革命事业是会成功的。
“孙先生,你刚才说不久就要回到广州去。请问,你到广州后将如何进行你的革命事业”与那年东京永乐园晤谈时相比,彼此之间的地位,毫无疑问地发生了重大的变化。那时都是流亡异国的政治家,都是坚持自己主义的一派政治力量的领袖。现在,无论是讲实力,还是讲信仰,客观现实明摆着,彼此已不可能再平行了。杨度完全是以请教的诚意向孙中山发问的。
“皙子,我告诉你吧,我这次回广州后将有一番大的举动,中国革命的将又一次到来。到时,国民革命将在一个坚强有力的政党领导下,指挥着完全属于自己的钢铁军队,再次北伐,彻底扫除祸国殃民的军阀政客,统一中国,澄清政治。全国人民都将在三民主义的指导下,按五权宪法办事,一个c自由c完整c安定的崭新的中国,很快就要出现在东方,屹立于世界”
孙中山说到激动时,霍地站了起来,一只手插在西服裤袋里,一只手在有节奏地挥舞。杨度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这位流落上海的南方政府大总统:快到六十岁了吧,几十年没有休止的艰苦奋斗,无以数计的错综复杂艰难棘手的军国大事,显然已严重地摧残了他的身体健康,与东京会晤时相比,他的头上已增添了不少白发,脸孔也变得削瘦苍白,但精神却跟当年一样的健旺,尤其是这种勇于斗争敢于胜利的豪迈乐观的气概,不仅没有因屡遭挫折而减弱,反而比过去更为闳阔,更为雄壮。杨度深觉自愧不如。孙中山要扫除一切军阀,曹锟自然也在扫除之列,孙曹联合的计划,不知他有无兴趣。
“孙先生,你刚才说的前景,我想所有爱国的中国人都会盼望着它早日来到。”杨度望着孙中山试探性地问,“扫除所有的军阀,自然是干净彻底,但要带来长时期的流血战争,假若现在曹锟愿意与你合作,诚心推举你出来重任中华民国大总统,则可以避免大规模的厮杀搏斗,使人民早得安宁。你愿意接受吗”
孙中山将茶杯托在手中,沉思一会儿说:“曹锟不是革命者,他的内部也太复杂,很难把他们当作改造中国的力量来使用。但是,正如你所说的,与曹锟联合,则可以使中国的统一早日来到。如果曹锟与他的部属真正有诚意的话,我也愿意与他商谈合作的事。”
“好”杨度高兴地说,“世人都以为我现在是只读佛经,不问政治。其实,自从通过游说曹锟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即在当今乱世中,超度一个军阀,胜过超度一万个百姓。所以,曹锟聘我为高等顾问,我接受了,吴佩孚要与我谈禅,我更乐意,我要用我的无我宗来净化他们的灵魂。”
“皙子,你真了不起”孙中山禁不住打断杨度的话,“你习佛习到这一步,所积下的功德,真是连释迎牟尼c观世音都比不上了,怕的是曹c吴这些人贪婪的灵魂难以净化。”
“尽力而为吧”杨度颇为自信地说,“孙先生如果相信我的活,我愿意在南方政府与直系军阀中周旋,促使孙曹联合,南北统一,我相信这是可以做到的事。”
“你办这种事情的才能,我是相信的。辛亥年南北之间由对立到合作,你是出过不少力的。”孙中山坐下来说,“曹锟聘你为高等顾问,我委任你为我个人的特使,今后你可以代表我本人与曹锟c吴佩孚等人商谈和平c统一等事情。皙子先生,不知这个身份委屈了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