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也是一个吧”
“先生,听别人说,文正公死后,您老送的挽联,曾惠敏公没有挂出来,有这事吗”
问话的人三十来岁,名叫张登寿,是壬秋先生门下另一个奇特的学生。两年以前,张登寿还是湘潭乌石山下一个铁匠。他打铁时,不像一般铁匠那样,在炉火上悬一个饭锅,他是高高地悬一本书,一边打铁,一边读书,居然在熊熊炉火之旁读完了四书五经。这位张铁匠尤爱诗词歌赋,常常作些诗,在炉旁吟诵,自我欣赏。别人对他说,要想诗有长进,必须投壬秋先生门下。一个大雪天,张铁匠戴着斗笠,支着木屐,穿着破旧的衣服,冒着雨雪走了三十多里,来到湘绮先生任教的昭潭书院。这时王正在宴客,湘潭县的官绅名流济济一堂。门房见张皮肤糙黑,衣裳破旧,便不让他进。张瞪起大眼说:“我是乌石山张铁匠,非见先生不可你不让我进,就把我这本诗稿送给先生看。”门房见张面色凶恶,有点怕,便代他将诗稿送进去。王闿运早已风闻张铁匠之名,遂在席上翻看诗稿,才读了几首,便叹道:“果然是吾乡一位真正的诗人。”于是倒屣出门,将张铁匠迎了进来,请他上座。那些官绅生怕铁匠身上的泥水污坏了他们的狐皮袍子,都离得远远的。从那以后,张铁匠不再打铁,跟着王闿运吟诗填词。
“我那副挽联,曾劼刚的确没挂,他认为我对他父亲褒扬不够,其实我说的话最公允,后人会有裁评的。唉”王闿运微微叹了一口气,“曾文正的胸襟本来就不宽,他的哲嗣比他还不如。”
“倒是前几年您老挽彭刚直公的那副联,彭永钊把它挂在最显著的地位。”寄禅插话。
王闿运笑道:“那都是说的好话,给他那样的脸面,他如何不挂”
一个学子说:“八指头陀,先生的挽联是怎么写的,念出来让我们学习学习。”
寄禅说:“先生的挽联是这样写的:诗德自名家,更勋业灿然,长增画苑梅花价;楼船欲横海,叹英雄老矣,忍说江南血战功。时人评论,都说此联为彭刚直公的数百副挽联中第一副。”
王闿运微笑着眺望江面上晚归的小渔船,心情十分舒惬。
那问话的学子叹道:“先生才华真是横绝一世,再没有人比得上的。”
张登寿说:“昨夜月光明亮,我吟先生咏月诗,胸中备觉清澄明洁,烦琐之事,一扫而空,尤其是夜月明如玉,空山不辨花,云来一庭暗,风去百枝斜数句,其传神之处,唐贤都不及。”
“张铁匠,你过奖了还是你的咏月诗自然率真,我不及呀”王闿运突然转过脸来插话,“天上清高月,知无好色心,夭桃今献媚,流盼情何深。大家听听,这才真叫传神哩”
“哈哈哈”四周学子一阵大笑,笑得张铁匠不好意思起来。
“父亲大人。”代懿急急忙忙地分开众人,走近来说,“夏抚台的大公子来了。”
“哦,午贻来了,我去见见他。”
三新政给古城长沙带来了生机
回到东洲后,杨度一头栽进大周秘史中。由于吴永桢三十多年间一直参与吴三桂机密,对于吴三桂及其部属如何与满洲联络导致了清兵顺利入关,如何为清廷开拓西南疆域,逼杀永历帝,扑灭南明王朝,又如何处心积虑密谋造反叛乱,以及如何策划用兵打仗,攻城略地,到最后如何应付危局,又如何儿戏般的登基称帝,安排后事等等,他都写得十分细致生动。且因为这已是完全失败后的闭门著述,从下笔那天起,他就抱着藏之名山c传诸其人的宗旨,故这部书稿没有所有公开刻印的那些正史野史的通病:为尊者讳为贤者讳,以及其他种种原因而有意无意地篡改历史。
吴永桢以对天地神明负责的悲壮情怀,秉笔直书,不做任何掩饰。一部三十多万言的稿本,把两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