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摇头:“我不想知道。”
“我曾见过那位元妃!”沈归紧盯着如玉, 她越长越像她的母亲,就连神情都十分相似:“花剌半契丹,那元妃是花剌同罗氏的姑娘。花剌姑娘不见外人,出外皆是白纱遮面, 所以自来听闻同罗氏多美人,但见过的人却很少。
我三生有幸, 能于那元妃难中,得睹她的容颜!”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是大历军一名火头军。他只远远看过一眼那坐在马车上晃荡的女子, 仍还是少女的面容,却有着滚圆的肚子,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后是赵大目将她腹中的孩子,以及那部草原会盟的法典并辽国残玺从战火中带了来。
十几年后, 他安家在陈家村,恰也是因为终于在陈家村找到她。
如玉边连摆手道:“别说了,沈大哥, 我不想听。”
“我已用国玺自瑞王手中换得十万兵马, 安敞手中有你的假法典, 已去了别处。若能以你的法典及残玺换得花剌部的支持当然更好, 就算没有, 于甘凉二州起兵雄踞一方也不算难事。”沈归自顾说道:“如玉,我从此不再是匪,你嫁我可好?”
如玉心说我已经把自己给卖了。
她还未出口, 便听得左边山林中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来了。
沈归不便见人的,自然当即离去。她端起那竹箩,在山上愣了片刻,也回了家。
回到家,如玉这夜不敢睡踏实,警醒着自己要等沈归这回来了说清楚。果不其然,夜里月亮升到中天,她才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指挥安康倒洗澡水,正盘腿坐在炕上梳头发,便听安康声音有些异样:“嫂子!”
如玉回头,门帘外安康又道:“你可穿整齐着衣服?”
安康今年也有十二,不是小孩子了,如玉虽是他嫂子,却也要有男女大防,所以但凡洗完澡,总要穿整齐了把水挪出去,叫他往院外倒。她估摸着安康是进屋有话要说,应道:“我穿整齐的。”
沈归掀帘子便走了进来。如玉的卧室狭窄,又是顶梁低的半片房,他一进来头便要抵着房顶一样。如玉见是沈归,才放下梳子要招呼,便听安康在门外说:“嫂子,我关了门到大伯家找圆姐儿说句话儿,等会儿再回来,若我敲门,你记得应一声!”
如玉也知安康愁自己的亲事比自己还愁,这是怕他在家里自己要难堪,想要躲出去,连忙应道:“那你去吧!”
她这屋子里只有一把椅子,让给沈归坐了,她便溜下炕沿在地上站着,相对默了片刻,她忽而记起什么来一样就要往外走:“只怕你还没吃饭,你要吃面还是吃米,如今家里也有新鲜菜蔬”
沈归打断如玉的话,压她在炕沿上坐了,自己搬椅子坐到对面,盯着如玉道:“张君已经回京城了,他大概是我娘死的那日前后到的京城,距今已有十来天了。”
如玉差点就自炕沿上溜了下来,眼圈儿自然是红了又红,张了半天嘴才道:“只要没死就好!”
比起娶不娶她,她更在意的是,只要人活着就好。那样一个清清俊俊的年轻人,才不过二十岁,脑子好使性情温柔是个人才,死了才真叫可惜。
沈归又道:“只是苦了你这样好的年级,要跟我个老人。”
他今年三十有二,比如玉足足大了十四岁。
如玉见沈归说着说着就要来拉自己的手,连忙自炕沿上溜了下来,转到窗前自己平日做画那小案前站了道:“沈大哥只怕是误解了。我正准备要跟你解释,咱们的婚事只怕做不成。”
沈归一顿,问道:“为何?”
如玉道:“我比你估量的还蠢一些,前些日子张君还在陈家村时,我私底下与他写定了一份婚书,那份婚书就带在他身上。他若上京途中死了,那份婚书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