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方显出忠肝义胆的气概。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旷日持久不容易,一切事物之美好在于“没时间变坏”。
另有一些,时间很短就变坏了,譬如藏荼c譬如韩王信。
刘邦在洛阳住了不久,韩王信叛国势力的余党在东垣作乱。刘邦再次御驾亲征。
这一次,韩王信余党没有匈奴撑腰,刘邦大获全胜。
平息了东垣之乱,刘邦又想起那位东垣美人来了,班师回洛阳途中,他前往赵国的一个行馆,所谓行馆,便是官员出行在外的临时居所。刘邦人尚未到,已预先给女婿张敖发了通知,令其将东垣美人送至临时居所,供自己临时享用。
接到通知,张敖立马派丞相贯高将东垣美人送去,并令其负责打理行馆事务。
倘若张敖另派一人前去,恐怕也不会惹出后面的事端来。偏偏他派了贯高,一场祸事想躲也躲不过。
贯高一直在寻找干掉刘邦的机会,此次天赐良机,岂能放过。于是他精心布置,令手下武士在茅厕中埋伏,等刘邦进来方便时,将其杀掉。
刘邦到了行馆,便迫不及待与东垣美人欢乐了一番。乐过之后,意犹未尽,想多住几日,问询左右:此为何处
左右人等答:此乃柏人县。
刘邦一惊:此地不宜久留
莫非刘邦能掐会算,算出贯高图谋不轨当然不是。他只是想到“柏人”二字的含义,古汉语中,“柏人”和“迫人”音相近,因而将“柏人”解释为“迫人”,意思是被人所迫。
这在修辞里叫做谐音析字。刘邦可不管什么修辞,他只是从字面上预感不祥。
可见刘邦疑神疑鬼,极度缺乏安全感。缺乏安全感者,通常疑心就重,也极善于保护自己。这几乎是一种本能。
刘邦便是凭着这种本能,连夜起驾,离开了柏人县,踅回了东垣行营。
贯高计划很周密,安排很细致,哪知天不灭刘邦,只能无可奈何一声暗叹。
若这桩未遂的谋杀案,到此为止也就罢了,刘邦侥幸保命,贯高尚未得逞,实乃两不相欠。可世事常把人捉弄,转眼到了第二年,有人向刘邦举报,说去年贯高与赵王张敖密谋反叛,曾在柏人县埋伏武士,欲刺杀皇上。
刘邦忆起当初在柏人县的预感,不由得后背发凉。
“谋反”是一个极度敏感的词,尤其是藏荼反叛以来,刘邦对谋反有一种由内而外的生理反应。在听闻柏人县之事后,他先是毛骨悚然,后是怒不可遏,接着下令捉拿张敖c贯高等人。
此时的张敖,已娶了鲁元公主,婚后小两口感情融洽,生活甜蜜。这日,正甜蜜着,朝廷使者来了,圣宣完读旨,冲身边卫士一扬手:收了他们。
卫士如狼似虎扑过去,张敖被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王府中的所有男女也全被拿下。
闻听这个噩耗,赵午等一班老臣知道大祸降临,难逃一死,便前赴后继的自杀。一时间,血流遍地。贯高闻讯赶来,大喝道:住手柏人县之事,大王毫不知情,我等这样就死了,谁来证明他的清白
大伙一听,有理,反正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为洗清大王冤屈而死,就重于泰山。
于是,一帮人扔了手中利剑,和贯高一起,陪张敖前往洛阳受审。
审讯一开始,贯高就把所有罪名一手揽了。
他承认,自己是主谋,只因恼怒于皇上对赵王的傲慢和无礼,遂起谋杀念头,属于激情杀人,与赵王张敖没有半点关系。
刘邦将信将疑,提审张敖。张敖哭天抹泪,发誓赌咒,大喊冤枉。
女婿哭完,女儿哭。吕雉此时也从长安赶到洛阳,她规劝刘邦说,张敖是咱们的女婿,他断然不会谋反。
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