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便是刘邦心中的榜样c兴奋点c靓丽之星。有此榜样在,对于广大俗物的奚落c鄙夷和指责,刘邦根本就不在乎。一言以蔽之:鸡爬到墙头始终是鸡,凤凰落地依旧是凤凰,鸿鹄已知燕雀弱智,又何必计较。
一切都无所谓,刘邦自顾自地混。
混是一个极高雅的词,时至今日,不管干大事做小事的人,口头上总挂着它,或是谦逊或是自嘲。白领混职位,教师混职称,学生混文凭,政客混官位,简简单单一个“混”字,饱含了无数艰辛与庞杂的社会人际关系。
话说榜样的力量无穷,刘邦如偶像信陵君一般,结交各类朋友。他虽无偶像实力,却有偶像气度。有钱请客,没钱也请客,绝不会在买单之际跑茅厕。
跟他一起混,你感到畅快c愉悦;听他侃天说地,甚至让人生出几分莫名的豪迈。于是乎,与他一起厮混的人,愈发多起来,市井小徒c江湖人士c公务官员,五花八门。
公务官员中,有一人名叫萧何,生于沛县,长于沛县,根基深底子厚,年长刘邦几岁,打小沉迷读书,却没读傻,挑的专业也合适宜律法。
在秦朝,要谋个一官半职,就得通律法,好比如今做股票炒房产要懂政策。此乃商鞅变法打下的烙印。
到秦始皇执政,推出一项治国新理念:“以吏为师”。意思是:政府职能部门的人员,还得肩负为人师表的职责。
为人师,自然有学问要授,这学问便是律法。自商鞅变法始,秦国就重视法制,法令苛刻且严厉。由此,普法教育必不可少。
熟通律法者,往往性情沉稳,逻辑思维强悍,萧何亦是如此。他当上沛县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是情理之中的事,此官职当时叫吏掾。
然而,一个熟通律法的吏掾怎么和一个市井混混搅到了一起二者俨然不登对。
刘邦不爱读书,也极厌烦儒生。那些儒生,说话巨爱绕弯子,把耳屎叫做耵聍,把喷嚏称为因鼻粘膜受损而引起的一种强烈带声的喷气现象。
在刘邦看来,那些儒生皆是满身书呆气,说话不得要领,惯会纸上谈兵。并且他们统一都姓庄,名字叫高雅。
伊索寓言里有个两个壶的故事,故事中,一只陶壶对铜壶说:请你离我远一点,不要靠近我。只要你轻轻碰到我,我就会被碰碎,我怎么也不敢靠近你。
这个故事是说,彼此相当,方可为友。可刘邦就是一只铜壶,铜豌豆做的壶,蒸不烂c煮不熟c捶不扁c炒不烂,一敲响当当;而萧何是一只陶壶,外在朴拙,内秀深藏。如此迥异俩壶亲密接触,却未破碎,甚至连裂缝也未见一丝,是何道理
刨根究底,皆因二人性情所致。刘邦豪爽,萧何也豪爽。这与读书多少,学问深浅并无关系,属于上天赋予,胎中带来,学也学不会,抹也抹不去。
性情相投之人,亦是前世缘分注定,不成夫妻,即成良友。无论成亲成友,彼此总有闪光点被相互捕捉。
交往之中,刘邦对萧何十分赞赏。其赞赏之情,可以诗表述官不在高,懂法则行;学不在深,有韬略则灵,无竖儒之酸气,无装逼之恶习,谈笑皆畅快,往来无障碍,可以喝大酒,悦心情。刘邦云:萧何何陋之有
而萧何看刘邦,也与常人截然不同。刘邦闲散慵懒,在萧何眼中,是不屑与一般小民为伍;刘邦大言不惭,在萧何看来,是胸中怀激情,心里藏江河。心有江河之人,绝非池中鱼。他莫名地生出一种预感:刘邦这只小飞蝗,迟早会腾达。这感觉一经萌生,就再没打消过。
结识萧何之初,刘邦的生活一如往常,该吃吃该喝喝,依然是一副吊儿郎当谁都不尿的样儿,行径于沛县街市,卓然不群。
有街市的地方必有人流,人流未必就痛,但一定很繁杂。人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