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拆了东墙补西墙,怎的能奈何得了他们”傅容的话语之中透着一股子无奈。平日里的他并不这样,毕竟他是这群士兵的主心骨,所以总是斗志昂扬c信心百倍的样子。但此刻既是深夜,面对着傅柏年这样足以托付性命的人,傅容终于绷不住了,露出了一丝疲态。毕竟,他也只是平凡的血肉之躯罢了。
傅柏年面上也有几分无奈地神色,“总归会找到办法的。更何况,现如今并非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必这么悲观。”
傅容这么一思量,倒也是了,心下稍稍坦然了些。边境的各城镇现在都已经加强了守备力量,全城戒严,时刻提防着敌军来犯。傅容则和几名部下分别带领着一队精兵在外迎敌,追缴敌军,以期歼灭敌人。只是,敌人狡猾得很,常常是才露了个面,待傅容或旁人率军追缴过去之后,便又没了踪影,只扑了个空。
“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傅容说完,朝着傅柏年拜了拜,便先行折回了帐中。是该趁着今夜如此平静先行安睡一会儿,否则谁知道下一回什么时候才能挨着床榻的边儿呢
傅容一身军装也未褪下,便直挺挺地躺在了榻上。这几日他都已经习惯了军装不离身,好随时随地准备与敌人作战。
帐篷里的最后一盏油灯灯光越发微弱了。
傅容睡在半明半暗之中,仍是困意全无。他强迫自己闭上双眼,但一阖眼,一个他总也不愿多想的人便浮现在了眼前。
那人是当今的圣上,坐拥大庆的江山,威加海内,不容冒犯和亵渎。可傅容却始终只记得,那人曾与他是至交,可以秉烛夜谈至夜深而兴致不减,也可以同榻而眠毫无尊卑之分。现如今,原来这些他视作珍宝的情分都轻薄得可笑c轻薄得荒唐。
那人决心查办萧氏的时候,面对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和欲言又止,傅容曾是他的鼎力支持者之一。傅容深深地明白萧壬何这样一手遮天的权臣的存在,会阻碍皇权的一统天下。所以,在局势毫不明朗的时候,他便勇敢地站了出来,甚至不曾考虑过此举是否会给傅家上下带来祸害。只是,当屠刀架到萧重的脖子上时,他终于站到了那人的对面。他第一次长久地跪在殿门之外,期望他收回成命,但是终究未能如愿。萧重尸首异处,而他也拜别了那人,来到了边塞,从此再未回京。
萧壬何当年位高权重,收受了成千上万的银两,私宅也修建得富丽堂皇,堪比皇宫大内。但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萧壬何其实并没有英宗所颁发的罪诏里所描述的那般罪大恶极,更无所谓的谋逆造反之罪。他虽贪婪,但是却极精明c能干,将庞大的大庆朝打理得井井有条,说他一心为庆朝图谋也并不为过。早在祁宗晚年,皇上的身子越来越弱,无心朝政,庞大的庆朝便是因萧壬何一力扶持才免于风雨飘摇,顺利地支撑到了英宗即位。祁宗对他百般信任,英宗却对其深为忌惮,是以登基不久便急急地动了手,准备铲除他。
只是,在傅容看来,萧壬何可以铲除,但是萧重却是万万不能的。萧重曾担任皇子讲侍一职,是当今圣上的授业恩师,亦是他的恩师。正是萧重的孜孜不倦和诲人不倦,在年幼的皇上和他的心中种下了理想的种子,所以,皇上立志成为一代明君,而傅容则决心成为一代明臣,辅佐皇上的大业。这样的恩情堪比天地,岂可被一把屠刀屠戮殆尽更何况,萧重自小便是神童,十四岁的年纪便登科及第,为世人所称颂。他文采斐然c才高八斗,无形间早已成为了天下文人的精神领袖。所以,萧重万万杀不得,无论出于何种原因。
傅容见皇上心意已决,甚至押上了自己与皇上的多年情谊来挽回。他以为这段情谊于己于彼都举足轻重,足以动摇皇上的决心。但不料,这段情谊对于皇上所憧憬的皇位之下再无权臣不过无足轻重。萧氏一族权势太炽,皇上深为忌惮,一心要连根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