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瑶进去洗衣房的那日,金氏派人去柳州给府里采买东西的前期事项具已打点好。故而那日一早,金氏喊了陆管家过来,细细盘问了一遍,又交待了几句。直到觉得没什么错漏后,才点了点头,让陆管家明日就启程,尽量早去早回。
陆管家应声退下后,董姨娘瞧着没人了,才笑着道一句:“太太,老爷昨儿问了我句话。”
金氏刚捧起茶,手不由就顿了一顿,只是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然后将茶盏慢慢送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自她生完昊哥儿,任荀就极少在她房里过夜了,她知道昨晚任荀是去了董姨娘那。原以为华儿出了这事后,丈夫起码会在她这多留几晚,却不想还是……金氏眼眸微黯,不过还好不是去范姨娘那。说来也奇怪,这三位姨娘中,她最不喜欢的反而是那位无儿无女,却又自视清高的范玉洁。那女人的眼神太让人不喜,过于孤傲,可自己丈夫最喜欢的偏就是她。金氏想到这,心里不由就叹了口气,毕竟那范玉洁是这三位姨娘中,最年轻又是最漂亮的,男人到底是难免会被迷住。
董姨娘瞧着金氏没应声,心知金氏是在等着自己往下说呢,于是又笑了一笑,才道:“老爷问我,去年外头那两绸缎庄的收益是多少,有没有庄子上的收益多。我也不知老爷为何会这么问,便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绸缎庄的帐一直是太太亲自查看的,完后老爷就没再往下说了。我试着问了一句,老爷只是含糊地说,打算在年底的时候,给薛大人送份厚礼。”
任府如今的产业,起码有八成是金氏带过来的嫁妆,就连眼下住的这间大宅,也是后来金氏在原先的基础上,扩建起来的。当年的任府不过是个空架子,虽任家祖孙三代皆为官,但官位都不高。且金氏嫁过来后,没两年,公婆就都相继过世,上头没人压着,她当家作主起来就方便了许多。而任荀向来是不管内院之事,亦不懂钱财的管理,所以这些年府里银钱往来的具体数目,只有金氏心里清楚,他从来都只知个大概。
金氏有些意外地抬起眼:“可是老爷的官位有什么变动?”
董姨娘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老爷向来是不说这事的。”
“我知道了。”金氏点了点头,将这事装在心里,打算晚上再好好问问去。她虽不懂官场上的事,但多少也有耳闻,如今朝中新旧两派斗争激烈。任荀官位虽不大,可到底也是在京城里,一不小心就会遭了池鱼之殃。
金氏心里琢磨了一会,又问了董姨娘几件府里的琐事,然后就对一旁的红绸道:“你去大姑娘那看看,今儿身体可是都无碍了,然后再告诉她,一会宋夫人和宋公子要过来,让她好好准备一下。”
红绸领命出去后,金氏沉吟一会,又看了看自个身上,便起身,打算去换件合适的衣服,再去任婉华那瞧瞧。子俊那孩子总算是回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比三年前更俊俏了。还有宋夫人向来是个眼高又挑剔的,华儿失忆的事她已知道,也不知今日过来,会说些什么。不过不管怎样,这两孩子的亲事,是该提到议程上了。
于是,就在任婉华微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的盘问着翡翠和珍珠,有关于宋夫人及宋温君的点滴事情时,清冷的洗衣房那,千瑶正压着满心的不甘和愤怒,蹲下身子,盯着那被自己砸进盆里的衣服。
她根本就不会洗衣服,也从来没洗过!
可是这双手……她蹲下去后,才伸出手碰了一下水,马上就收了回来,然后怔怔地看着自己这双手。手指比她原来的稍长,手掌也比她原先的略大,虽没有生茧,但一摸就知道,这绝不是养尊处优的手。她想起自己原先那双手,柔嫩小巧,肌肤吹弹可破,张开时,手背上还有四个可爱的小窝……而现在这双,无论是张开,还是握成拳,都能看得到凸得分明的骨节!
这样的一双手,无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