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藏的这颗真心,于他而言岂止多余。多年来她自以为看得通透,却没成想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这场梦终是醒了。
岚茵茵低头顺目,复揖了一揖,“不敢讨扰镇守大人,民妇告退。”
行得快至门口,低沉的声音又响起,“当初自有我的苦衷,若是如今”
骗了便是骗了,却还要找这许多理由,如今“如今又如何”茵茵问地头也不回确然不敬。
但对方显然没计较,“如今只要舍了丈夫子女,我便允你个园子。”
岚茵茵嗤地一声终是笑出声来,原是如此想的她,她真是高看了自己,只要他愿意,她便应当抛夫弃子不顾一切。
“民妇只道自己痴,却原来痴的不止民妇一个。”说着脚下再不停留。
出城时恰巧碰到官府失窃了东西,例行检查的车马排了长长一条队伍。等得不耐烦,茵茵在车上打盹,也不知外面发生些什么,只听得一声哭喊把她惊醒,才探出头,正看见一个衙役模样的人反擒着老爷的手,迫得他往前走,老爷嘴里叫着“小兰,”而小妾正从地上爬起来,喊着冤冲过去抓官爷的衣袖。
岚茵茵踉跄着奔出去,试图护着王生却被人隔开。
“大人究竟为何抓我夫君”
一个中年人腆着肚子走过来,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卷东西,大声说,“大家看看,这失窃的地图竟然在他们车上找到,人赃俱获,居然还有脸喊冤胆子真够大的,居然偷到镇守府上去了,把这些人统统带走”
“”岚茵茵脑子里哄的一声。
茵茵被单独关在一处,傍晚时有个声音问她,“你可想好了”
她抬头看看来人,在地上啐了一口。
连着五天,每到傍晚,自有人来问这句话,只是那人没再来。
第六天一大早她被押到另一间牢房。
王生和刘氏形容枯槁地坐在地上,王生闭着眼惨白着脸,掀了眼皮看看她也没说话,刘氏攥着块不甚干净的帕子给他擦额头的汗,见她来了便扑过来,“姐姐,姐姐,这可怎么办呐你看看老爷的手,”说着抬起用布条包裹的手指,布条上斑斑血迹,“他们逼着问他如何进的府,为何偷的地图。老爷怎么会去偷东西只得声声喊冤。他们这些人没人性,竟生生去了他的指甲”一边哭一边抹眼泪,“这半条命都快去了,往下怎么吃得消啊”
岚茵茵抱着她,“他们用刑”
晌午茵茵正扶着王生给他喂米汤,有衙役进来不管不顾地便把他挟走了。待王生回来胸口血淋淋地印着两个铁烙印,被拖进来掼在地上,人事不省。
两人同时飞扑过去。
刘氏几天未睡好,岚茵茵便让她躺下先歇一歇,想是实在累了,没一会儿便打了酣。
岚茵茵抱着王生细细端详,他瘦了很多。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看他以前总觉得日子很长。她笑笑,以后怕再也看不着了。他是个好人,和气,对她没说过重话,她知道他是心疼她的。成亲后虽谈不上情浓似海,但都把对方看成是彼此生活上的依靠,纵是娶了妾,待她仍是一般无二。
岚茵茵一遍遍摸着他的脸,仿佛要把他刻在脑子里,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话,“阿生,没事了,出去以后,带着大家马上离开,再也不要来冀州。日后兰儿长大要寻婆家,我唯有一点,万不能是军营出生。”王生明显醒了,眼睛转了转,却没睁开。“经过这次事情,看得出妹妹人很好,你若要扶正,不必顾忌着我。”说着把王生轻轻放下,小心不牵扯到他的伤口。
待起身,王生却抓住她的衣襟,岚茵茵抬头,正对上他分明的一双眼睛。
茵茵把他的手拿起来搓。“阿生,我们一起也八年了,你对我一直很好,我很感激。儿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