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函，手抖得厉害，书函上那些不均匀的暗红纹理很是烫手。

    “姐。”王尔衣又叫了一声。

    王尔末抬眼，目光茫然。垂眼，手指摩挲着书函上的斑驳血迹，她总以为，世事如何艰难，穆青风总站在那里，顶天立地的。虽然这样想不好，毕竟她已嫁作他人妇了，可是

    王尔衣迈步过去，站定，固执看人：“姐，你后悔了么”

    “我能后悔么”

    王尔末仰脸，落在王尔衣脸上的目光柔得像水，于是，眼角蜿蜒出两道痕迹来，她说，“尔衣啊，从一开始，我朝中那人针对王家，只世子可援手，爹白头发都一大把了，我不嫁么”

    声音轻得像风，一句问话也就成了自语。

    “王家无子，长姐便如母尔衣啊，世子和爹身陷囹圄，我能不救么”

    王尔衣无言。

    王尔末紧握着手，骨节分明：“尔衣啊，我最怕和青风，生而不能白首，可是我只能做世子妃。我最怕，再见青风，他还是当年模样，而我成了市井妇孺，苦缠不休。”

    “姐。”

    若是易地而处，王尔衣素来觉得自个儿定是依着性子，死也要嫁给穆青风的，可她这会儿，她觉得王尔末的话有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可她就是知道，自家如何，怎能牵累那个将你搁在心尖儿上之人。

    王尔末摇晃着起身，往屋里走，身形单薄得厉害，她说：“尔衣啊，你一句姐，爹一句状元，累得我欠了穆青风一生”

    她走过之处，蜿蜒出一道血痕。也不知是泪水占湿了书函，还是手指太用力，破了哪处，顺着书函，血一滴一滴，流了一路，触目惊心。

    “姐。”

    王尔衣觉得难受，为自己，为穆青风，也为自家姐姐。左右自己私心了那么久，不差这一回，“账不是这样算的，姐有王家，难不成穆大哥就没有穆家了还是说姐有个爹，穆大哥就没爹了他还多个娘呢”

    裙摆甩了出去，她跪下，冲着王尔末咚咚咚磕了三个头，“姐，我会把穆大哥找回来的，缺了胳膊就找回胳膊，缺了腿就找回腿，缺了指甲就找回指甲，缺了头发就找回头发穆大哥，才不会什么死无全尸”

    言罢，扬长而去，奔走间衣袂翩跹。

    良久，王尔末回头看，屋外庭院空落，只觉得弹指间，回首，没了穆青风，没了爹，没了妹妹，天地之间，孑然一身。

    十日后，大明国。

    正是日暮西沉，一望无垠的草原，瞧不见尽头，与那北边行出几里便是又一雪山的景致委实不同。

    风花雪c顾斯年c墨染策马在前，身后是黑压压的大军。兵临城下，风花雪扬手，大军停住。

    城墙上，守城小兵镇定非常，懒懒拉长了音调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墨染偏头去看面部表情的风花雪，嗤笑一声，回身，背对城墙骑在马上，下腰，长腿横扫，踹起了领兵副将手上长枪，只听闻耳旁风声呼啸，回过神来，那叫声的守城小兵已经被长枪钉在城墙头。

    城墙上一片哗然，瞬间溜排的箭弩对准这边。

    墨染抬脚踩在马背上，勾着嘴角，放浪形骸，笑颜不羁，极尽轻蔑之能事。

    丢了长枪的副将出头吼道：“少娘的唧唧歪歪，给老子叫你们将军出来，否则否则”

    偷眼扫了眼前头面无表情的风花雪，莫名底气十足，“把你们大明国夷为平地。”

    作者有话要说：

    c君天下

    守城小兵岿然不动，箭弩对准，警惕非常。

    有了穆青风那事，不归楼上下心情都很差，其中以墨染和风花雪为最，于是这会儿守城小兵就撞枪口上了。

    风花雪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