沟壑之下暗藏危机,千都荒漠正逐步蚕食河丘城,沙艨艟忧心忡忡,但打不开界图,只能另想他法。正寻思间,魏十七忽道:“听闻斜月三星洞有一件真仙遗宝,名为定星锥,能定住崩坏的洞天,抚平天灾,沙城主可有类似的宝物,纵然不及界图灵验,也可抵御一时。”
这几句话倒提醒了沙艨艟,他脸色变幻,咬牙道:“烦劳魏城主稍候片刻,沙某去去就回!”他朝魏十七拱拱手,快步冲出石室,取出甲马牢牢缚在小腿上,抓起一把泥土撒出,念了个“疾”字,踢起滚滚尘土,投城西崤山而去。
土遁术何等迅疾,一来一回,不过顿饭工夫。在魏十七跟前,沙艨艟坦坦荡荡,毫不掩饰肉痛之色,苦着脸道:“这下子亏大了!”他摊开手掌给魏十七心赫然托着一盏黑黝黝的油灯,一灯如豆,昏黄浑浊,像行将就木的老朽眼瞳。
那油灯显然是古物,二女背对而立,双双托起油碗,作闭目冥思状,寥寥数刀,刻画得栩栩如生。灯形的法宝甚是罕见,魏十七只在下界见过一盏灵台方寸灯,微光照彻天地,光暗之间,有无穷妙用,沙艨艟如此舍不得,想来不是寻常之物。
沙艨艟长叹一声,嘀咕道:“原本留着压箱底的,这么快就要请出来,可惜了”他将食指凑到齿间,用力咬破指肚,将精血点入灯内,每点一滴,灯焰便爆出一团火花,涨大了些许。
魏感好奇,注视他的一举一动,只见沙艨艟狠下心来,拇指挤压指肚,一气点了百余滴精血,手臂明显干瘪了一圈,损失不小。那灯焰得精血之力,由昏黄转为淡蓝,涨到半尺来高,托着油碗的二女亦睁开双眼,神情一喜一嗔,眉目传情,犹如活转过来。
沙艨艟将油灯小心翼翼搁在地上,二女身躯一沉,腿脚没入土中,石室如被巨锤击中,四分五裂,灯焰旋即射出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没入苍穹深处。河丘城藉由此灯与天地连为一体,纵横交错的沟壑渐次合拢,沙尘滚滚退出城去,河丘城终于恢复了原状。
一片欢呼声惊天动地,众人交口称颂,无不夸耀沙城主神通了得。
沙艨艟召来一干手下,命他们在此不得有失。他也不是十分担心,这油灯是从崤山墓穴中得来的古物,以精血洗炼了,旁人轻易夺不走,河丘城中若有人不识相,动了贪念,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他招呼魏秦二人回转洞府歇息,魏十七见他意兴阑珊,也就没有多问。他猜想那油灯是上古异宝,无须妖术心法,直接以精血驱使,威力巨大,沙艨艟秘而不宣,甚至不带在身上,连胡帅都瞒得严严实实,眼荒漠步步紧逼,才不得不拿出来抵挡一时。有此宝在,只须精血不竭,便可保河丘城无失,接下来,那东西是继续图谋河丘,还是转而南下泗水,就何出招了。
沙艨艟耗费大量精血守住河丘城,饶是他身强力壮,此刻也觉得有些疲倦,他命手下备了“血食”补充一下精力,并邀请魏十七一同品尝。
魏十七知道,沙艨艟所说的“血食”,是一头浑身上下没有半根杂毛的大白牛,绑在木桩上,不用厨子烹制,三个心腹伺候在旁,操刀开膛破肚,掏出新鲜柔软的内脏,割下大块大块带血的生肉,盛在盘子里送到城主跟前,现割现吃。茹毛饮血的事也不是没干过,那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滋味就谈不上了,但瞧沙艨艟的神情,似乎是无上美味,吃得满嘴鲜血,乐此不疲,魏十七摇摇头,不明白对方的感受。
大嚼了一阵,沙艨艟见他只手,颇有些奇怪,举起血肉向他示意,魏十七摆摆手,敬谢不敏,他拉起秦贞的手往外走去,留下沙艨艟一个人享用大餐。
二人在洞府内闲走了一回,没遇到几个妖奴,不知不觉穿过山腹,来到一个僻静的山坳中。四下里古木参天,芳草如茵,流水潺潺,沙艨艟人,竟藏了这么个雅致的去处,让人刮目相br三日偏西,晚霞璀璨似锦,暮色一层层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