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够冷,怎么能够抵挡几万年的寂寞,如果一个人的心不够热,怎么能够清清楚楚地活到现在仍不变初心。活着,一直都是一件费心的事,因为人最容易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心。
昨夜,阿缜哥哥问我有没有什么才艺,譬如唱歌之类的。我纠结了半天,还真没有个像样的能拿出手。这让阿缜有些头疼,我猜,是因为镜衣无所不能,所以显得与我十分不搭调。阿缜说不是,是因为,镜衣也没什么艺术天分,他唯一的天分就是打架,他说,我一定继承了这个天分。
阿缜睡得很少,少有的几次也都是在扶桑树上,我发现的时候,都是我在竹屋看书,他变得一动不动,或是拄着头,或者曲着腿,我会偷偷支一片结界给他,我想让他多睡一会儿,因为任何细微的一个声响都能将他惊醒。而每次我醒来的时候,他一直都在书屋门前,像是等了很久。
当我试着追随我的心去探寻关于镜衣的一举一动,我发觉镜衣对临缜是满满的依赖。镜衣在阿缜面前就是一个孩子,像他小时候那样的一个孩子,阿缜说,镜衣本来就是一个孩子。我还发现,镜衣很喜欢去模仿他,模仿他读书的姿势,模仿他处事的方式,在铎镜衣的感触里,模仿临缜是一件美好得零负担的事情,后来这样的模仿在临缜死后被渐渐淡忘了,我知道他在赌气,赌气临缜的死,临缜的不告而别,可这样的赌气还是一个孩子的行为,在临缜面前,铎镜衣从未长大过。有这样的一个比方,如果说,铎镜衣是一个不败的战神,那么他唯一不想打败的人,就是临缜,他从未尝试过,从未想过,也不想打败,因为铎镜衣知道,真的打败了,就是站在最孤独的山尖上,生不如死。
我趴在一摞书册上,看阿缜在写字,笔走龙蛇,点睛成凤。阿缜被我盯得难受,却还是一笔一顺地写着,眼睛盯着笔尖,却扯出一句,“要不要一起?”
我本来看着他飞舞的手臂出神,一时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随口一说,好啊。下一刻就被他圈在怀里,他的头发很长,他的气息很香,他的手很有力,我的字迹是彻彻底底的顺从,也许我不该回头看他那一眼,近在咫尺的这一眼,太近了,近到,呼吸就在彼此之间,近到,我看不到他的眼,只看到他的唇角清晰的弧线。
我只伸手去摸了一下,手还停在那里,一时自己都为自己惊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阿缜的手微微用力,我腼腆地着回过身去,以为是继续写字,谁知,阿缜叹了一息,将下巴缓缓地搭在了我的肩上,“怎么了?”,倒是我自己问得云淡风轻。他随即轻笑,散发着蛊惑的气息,又是一弯新月挂在他的嘴角,并未说话,他就那么靠着,我就那么呆在原地,直到他双手环住我的腰,我的手僵在原地。
原来,在阿缜心里,我并不是一个孩子。
过了很久,他化作一阵白色的花瓣从天窗里飞走了,我缓缓低头,看着宣纸上一滩化不开的墨迹,一如我化不开的心,沉入漆黑的渊底。
第五天,日子就像树叶上的蚂蚁,勤奋又多情。
那样的事情没有再发生,我却会不自觉地偷瞄阿缜的脸,我探究地看向他每一个神情,他细微的变化,思考、生厌、满意、破解,当然还有一成不变的冷切,冰山之中的冷切,看着看着就渗透出一股寒意,让我禁不住寒战,又从寒战里被摇醒,长吸一口气。这时候,阿缜看着我飘来一句,“其实有两种方法可以不这么冷。”
我一来精神,“哪两种?”
(阿缜独白:第一,不要看我。第二,让我抱着。第一点,对你来说不太好做到,但是只要你做到了第二点,你就可以自动忽略第二点。)
阿缜只看了看我,我想我那时候一定十分呆傻,所以阿缜但并没有将那两种方法说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句,“两种对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