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长安,阳光温暖。
有两人站于大秦宫殿外,一个白衣白发,脸庞俊逸,一个一身素衣,双眉微锁。
宫殿门前种植用来遮荫的柳树轻轻摇曳,叶子还带着点淡淡的微绿,像是年华里微凉的点点青涩。
“付景年,你知道吗?其实这几天黑夜里,我都有躲在被子里偷偷的掉泪,死咬住被角,不发出任何声音。”黄脸丫头笑了笑,刺眼的阳光打在她脸上,她不禁伸手遮了遮眼睛。
付景年目光复杂,静静的看着她,低声道:“小丫,家到了。”
“家么。”黄脸丫头看了一眼庄严厚重的大秦宫殿,中门大开,白玉铺就的地板一望无际,高大的朱红大门莫名的有些压抑,“是啊,家到了,付景年,我回首这和你在一起的十五年,明白了一个道理,青春呐,就是一场肆无忌惮的碰壁,一次不计代价的赌约。结果我彻底赌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嘴角弯了弯,自嘲道:“其实有时候,我会想象另一种生活,有一天我们能一起去徒步旅行,从早到晚,就我们两个,不去管什么国仇家恨,放下一切羁绊,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过千山万水,等到有一天累了,就找个安逸的小城市定居下来,开一间客栈,在每一天清晨醒来之后,就有阳光相伴,我们也不要太多的钱,如凡人一般,每天去菜市斤斤计较,能为一文钱跟人争得面红耳赤,也为儿女的顽皮而心焦气躁。”黄脸丫头嘴角噙着浅浅笑意,温柔的看着付景年,轻声喃喃:“到最后我才发现,这一切从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在那里瞎想。”
付景年其实很想说一句,跟我走吧,牵上我的手,来一场轰轰烈烈,让世界都为之嫉妒的爱情吧,但十九年前那大楚宫殿整整烧了三天的大火,皇宫里传来惨嚎,父王的死不暝目,以及那盼了他十九年的娘亲,师傅断了的十三把刀,无一不厚重的使他喘不过气来,付景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口开始隐隐发痛,他知晓,随着自己修为境界不断的攀升,无心诀的作用,已经缓缓开始显露出来。
这种痛,如附骨之蛆一般,逃不掉,躲不了。
付景年蹲下身子,坐在白玉阶梯上,捂着胸口,道:“小丫,这是上天注定的命。”
黄脸丫头闻言沉默了下去,或许爱情有时就像握在手里的沙子,握的越紧就越会失去吧?
佛说,人不可太尽,事不可太尽,凡是太尽,缘分势必早尽。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一转身,发现你爱着的人也正爱着你,喜欢一个人淡淡的就好,然后轻轻地放在心里,爱一个人浅浅的就好,然后生生世世一直到老。
“阳光好刺眼。”黄脸丫头抹了抹眼睛,用力挤出一张笑脸,她抽了抽精致的鼻子,坐在付景年旁边。
付景年心口愈发的痛了起来,犹如刀绞,额头开始渗透出豆大汗珠,他咬了咬牙齿,颤巍的伸出右手,一把搂过黄脸丫头的脑袋,将她靠在自己胸前,喃喃道:“小丫,等我走了之后,你大胆的向前走就是,如果你看到前方有阴影,别怕,那是因为你背后有光明。”
黄脸丫头抬起头,一滴汗珠滴在她脸上,透出寒彻心扉的凉意,她看着付景年削长刀裁的下巴和双唇,突然吻了上去。
双唇轻轻触在了一起,付景年浑身一怔,他的心,瞬间动了。
一股剧痛从丹田传来,流走于经脉之间,几乎使他窒息过去。
付景年闷哼一声,强压下痛意,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辗转吮吸,一头白发垂下来与她的青丝纠结在一起。
良久,唇分,黄脸丫头呼吸有些急促,双眼凝视着付景年,而后者,悄然间咽下一口鲜血,嘴角扯了扯,也看向她。
黄脸丫头说,她心里有座城,城里住着一个人,他叫做付景年。
付景年说,他心里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