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个夏天注定是个多事之秋，书记退休了。护士长刘璐也有了自己的小宝宝。华杰再一次住院了。

    医院职工私下里戏说，咱们院长就是个傀儡，全依仗老书记。现在老书记退休了，院长的宝座也岌岌可危。康宁早就听小道消息说老书记以前是市党校的校长，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就降职在精神病院做了个挂名的书记。平时根本见不到他，大小事务都有院长主持，当然了决定权还是要书记拍板的。现在的市卫生局长就是老书记的学生，他见了书记都毕恭毕敬，粗气都不敢长出。如今书记退休了，贫嘴的职工推断院长的保护伞没有了，下台是早晚的事。

    闲话少说，事业单位每年都会新来年轻的职工，虽然已经人满为患，吃闲饭的比干活的还多。可上级还是分配过来两个人，院长也不敢不接收。一个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医士被安排到了女病房。蒋小芳是从附近镇医院调过来的护士，因为刘璐刚刚生了小孩，就被安排到了男病房，接替她的日常工作。

    蒋小芳三十几岁的样子，个子很高，偏瘦，特别精神，就是人有些黑。记得蒋小芳刚来的那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套裙，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一点没有拘束感，说话很大声，特别自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院里的老职工呢。

    康宁通过知情人了解，蒋小芳有一个小男孩，今年五岁了。丈夫是一家大型国营企业的中层领导，三年前受单位委派去了深圳。在刚去的那一年丈夫每年至少回来两趟，第二年到现在突然就一次也没有回过家。起初蒋小芳给他写信，他还是回信的，理由就是忙，再后来干脆信也不回了，据说他在深圳重新有了女人。

    蒋小芳的父亲以前是一家大型农场（监狱）的监狱长，退休了就回到了本市居住。蒋小芳的孩子上幼儿园了，她还要上班，孩子就没有人照看。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蒋小芳的父亲就托关系把她从乡镇调回到了市里，这样父母就可以给她接送孩子，她也可以安心上班。

    蒋小芳从小在农场长大，性格外向，走路‘钢钢’的，就像个男孩子。高兴了就笑得‘嘎嘎’的，一点都不掩饰，我想她的自信可能就是从小在那个环境里培养出来的吧。

    华杰已经住院一个多月，病情早就控制住了。一样的是他每天还是那么滑稽，每天还是说天书，每天总是喘个不停，笑完了还是咳嗽不停。不一样的是她的妻子王姬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次也没有来看过他，其他人也几乎没有来看过他。于是华杰也加入了‘黑人’大军，脏就不用说了。听说他在市里当工会主席的父亲也退休了，退休前给王姬转成了正式户口，在市直幼儿园做了一名幼儿教师。华杰的父母现在并不和华杰他们住一块，王姬也在三个月前有了一个女儿。

    这天下午闲来无事，华杰跑来办公室要烟抽，肖新吧嗒着嘴弄出‘吱吱’的声音，他说：“华杰啊华杰，你现在可以跟猪媲美了，你看看你脏兮兮的样子，你父亲咋不管你了？王姬怎么不来了？抽，抽，抽。我看那一天你这个风箱拉不动了，你也就彻底明白了！”

    肖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红塔山，抽出一棵递给华杰，继续说：“你他奶奶的，我自己都不舍得抽，就这一次了！”

    “嘿嘿嘿，你就是俺亲爷爷，嘿嘿嘿！”

    “去、去、去！我用不着你奉承我，我也没有你这么个孙子！”说着肖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气体打火机，‘啪’的一下打着火，向华杰面前一送，说：“我快给你点上吧，你奶奶的穷的连火柴都没有了。”

    华杰往前一弯腰，‘噗’的一口气将肖新手里的火吹灭，笑着说：“我舍不得抽，我吻味。”说完就拿着烟卷在鼻子上来回滑动，鼻子里夸张的弄出‘哼哼哼’的声音，就像小狗看到一砣屎那样吻着。

    “不抽你要去干什么？你小子还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