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闲工夫在这种时候再布置一个虫仓,底下的地下室应该还是空着的。
没有在意他的沉默,那个声音继续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已经走入黑暗通道的雁夜终于给了一个反应他露出了一丝苦笑。
啊,是什么时候呢
那是在六年前。
上一次圣杯战争过去已经接近五年,也就是说,间桐雁夜也已经沉浸于他的梦里五年了。
就连多疑的老鬼c不断刺探他的间桐脏砚也放心下来,觉得雁夜很可能就这么一直做梦下去了。
做着梦的雁夜有着一种本能,将周围一切可能影响到他的梦的因素过滤掉:樱叫他“雁夜叔叔”,他好像从没听见过;脏砚总是用语言激他,不过以前总是能让他激动的话语,引起不了他的半分动摇;即便是高野宗纯当面的刺探,他也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样子不是在装傻,而是真的无法理解。
虽然脏砚有点可惜,不能看到他在梦醒的时候那一切美好尽皆破碎的表情,不过看着不再叛逆的儿子,心中也有一种恶德的快意。
那时高野宗纯和间桐脏砚的合作已经到了尾声,不管是雁夜的顺服,对于圣杯的研究,还是将圣杯的碎片植入樱身体的手术,一切顺利,宗纯也得以搬出间桐家独自生活。
在永生之路上的进展,让间桐翁喜不自胜。
然后。
也许是偶然的心血来潮,也许是对于听话的儿子的嘉奖,也许只是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嗜虐心或者说恶趣味,脏砚对樱下了一个命令。
要樱从此叫雁夜爸爸的命令。
很听爷爷话的樱,当然遵从了这样的命令。
五年之间,雁夜耐心的陪伴和讨好没能换回樱的一声“爸爸”,可却是脏砚的命令下完成了,这不得不让人叹息。
樱第一次叫出“爸爸”的时候,雁夜凝滞了片刻,然后就像往常那样蹲下了身,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就好像本来就应该是如此,就好像樱从来就是这么叫他的。
没有人知道,就是从那一刻,间桐雁夜从这个长达五年的梦中,醒过来了。
做梦都想着做樱的爸爸,做梦都认为跟远坂葵结婚的其实是自己,樱和凛其实是自己孩子的雁夜,在听到这个称呼的瞬间,终于清楚地认识到这是梦。
没有人想到,唤醒他的,恰恰是这一句他梦寐以求的“爸爸”。
啊啊,这是梦。
因为小樱是不可能叫我“爸爸”的。
清醒过来的雁夜,开始了他的谋划,带小樱离开间桐家的谋划。
首要解决的问题当然还是间桐脏砚,深知这个老人可怕之处的雁夜清楚,只是简单地将老人杀掉是不够的若是这样就能奏效,老人也不可能控制间桐家长达数百年之久。
他之所以趁着这个机会杀掉脏砚的躯体,只是为了争取时间,不管脏砚的本体在哪,没有了身体,他就会暂时无法行动,无法来干扰雁夜接下去要做的事。
而第二个问题则是寄存于樱体内的虫。即便脏砚死掉,樱体内的虫也不会消失,相反,由于失去约束,可能还会更糟。
这点他已经有了对策对外人来说,用普通方法,想将虫全部杀死或者驱离十分困难,因为虫太小又太多,几乎遍布樱全身的神经和魔术回路,稍有不慎就会对樱的身体产生难以磨灭的后果。
不过,这些对于本身也是虫巢的雁夜来说,并不是问题,他六年来都在尝试控制自己体内的虫,并且已经卓有成效。
当然,这也是有代价的。
雁夜将还在昏睡之中的樱放在地下室中央,然后用刚刚刺死老人的刀子,割开自己的腕脉。
第一滴血落在小樱嘴边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