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的不是拱手的庆王还有谁。夜深人静,庆王只带了少许随从,赵晗看看庆王身后一脸胆战心惊的怡英,心下盘算了几番,才应道:“王叔。”
太子殿下不道明来意,便只得由庆王先开口解释:“殿下明日提审周犯,七叔便稍作打点,因而此时才将犯人送往刑部。”不等赵晗发难,庆王便紧接着道,“殿下颠沛这些日,今夜应当好好休息。”
赵晗只觉得什么话都被庆王抢先,已什么轮不到他说,于是便沉默。许久之后,突然抬眼看了看怡英,转过头来对庆王道:“王叔,这路上的事,想必您都听说了罢。”
庆王面色终于稍事缓和,挥手将随从屏退至数十丈开外,没有了旁人,口吻便也亲昵了一些,道:“殿下,您自小便是软心肠,发生了这一路的事,殿下想着滴水之恩涌泉以报,也是无可厚非。”
既然已猜到了庆王的私怨,赵晗也并未轻易相信这话,只一字一顿道:“王叔当真这么想”
果不其然,庆王摇头道:“可是殿下仍是心性太过天真,这周犯倘是良民便罢,但他却是作奸犯科之徒,十年前犯下数条人命的大案,承蒙皇恩浩荡大赦天下,才令他逃过一劫。”
“”赵晗并不意外,只了然的看了看天。
“王叔看人一向很准,想来这一路的惺惺作态,定也是抱着目的,殿下可千万不要被此人蒙蔽了。”
抱着目的赵晗想,周家念当然抱着目的,从一开始周家念便没有隐瞒,他一路护送,是为了能免流放之刑,重返京城。在他看来,周木头就是这份方直最为难能可贵。
“依七王叔之见,当如何处置。”
“在京城竟发生劫持储君,通敌卖国的大案,可见这一党根基已十分稳扎,如今主谋仍未查明,抱着观望之心的官员,相互隐瞒庇护不知多少。近日应严整律法,杀鸡儆猴,而以周犯之罪,本当处腰斩极刑。念在保驾苦劳,可酌情减免,这斩首之罪是万万逃不了的。”
庆王一番话说得极为冠冕堂皇,说完见轿子中的赵晗面色微忿偏过头去,思忖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殿下心善于心不忍,但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此等小事。这件事满朝墙头草都在看着,殿下行事若是继续这般手软无力,往后欺到头上的只会更多。”
这番话后,轿子中的赵晗终于有了回应:“王叔,既然怡英都告诉您了,本宫不想拐弯抹角。”靠在软塌上的年轻的储君放下垂帘,稀疏的珠帘轻晃后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您知道,本宫所求的本就不是什么报恩。”
见太子愿意开心见诚的明人说亮话,庆王有些意外,松了口气道:“殿下既言至此,七叔便也安心了。”
“哦从何说起。”
“色性之事,七叔是过来人,懂得自然多一些。周犯相貌堂堂,身长腰窄,殿下毕竟年少血性,一时兴起,很正常。可殿下难道真要为一个男的,葬送自己大好前程。”
庆王这话,听着像是劝,却实则透着威胁意味,赵晗心中澄明,长吁口气,听他继续说下去。
“罢了,王叔退让一步。”已稳操胜券,庆王却仿佛十分为难地叹气,道,“一夜,七叔将这周犯押送去东宫,任殿下处置。了了这妄念,待至天明,该提审提审,该刑罚刑罚。殿下意下如何”
“”
沉默对峙持续了许久,轿子中才传来储君年轻的声音,平稳而淡定:“本宫有两个条件。”
“殿下请讲。”
“第一,蒙上他的眼睛,本宫不愿他恨我”
庆王闻言,心想这孩子年纪轻轻倒是会做人,便勾起唇角笑了笑,道:“第二呢”
“”赵晗靠了靠背后铺着裘皮柔软的软塌,缓慢的转了一圈拇指上的扳指,垂下眼帘道,“听说,王叔有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