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镇。赵府。
客厅。
前面还在跟前说话的清秀赵二公子赵齐转眼就成了一张没有实质的皮,瘫软在了地上,黑气从没有眼珠的眼眶中阴森森的晃出来,尹乘月的眉梢颠了颠,握紧了手中的弓。
那个海棠站在赵齐这团皮身边,正咯咯的笑。
她手里攥着一枝花,上头一颗颗白嫩嫩的小圆球——是一枝杜若花。
尹乘月前面还和赵齐谈得好好的,赵齐为人温文尔雅,还是很好说话的,刚刚才和他说,想要一见海棠姑娘,确定些事情,他很快就答应了。
可真的等海棠到了,一切都被打回了原型。
摆明了就是魔修作祟,他怎么可能会没有认出他们身上的气息?!
“不出所料,你来了。”
海棠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尹乘月,身上的绿色衣服一件件的往外掉,“长得好看的皮子归我,如何炼香害人这些事归他,我们合作得很融洽啊。”
她笑起来,红唇咧开一个根本不是人能做到的弧度,一直划开到耳根旁,像是猜到了行尹乘月心里在想什么似的,“陵苕世子,做人别太傲慢自我了,肯定会出事的,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你们正道人士头脑简单我是知道的,没想到陵苕世子也会中招啊。”
“你们魔修的手段确实别有花样,但又能如何,还不是做了缩头乌龟,连万幽谷这个居所都没了,不就是丧家之犬。”
尹乘月冷笑,“丧家之犬还得意洋洋,可笑。”
“丧家之犬,这个词有趣——世子说话尚早,我们这叫忍辱负重,等着瞧吧,你们陵苕山庄,迟早也会走上河谢家的老路。”
海棠边说,身上的衣服边一件件往下掉,而随之而掉的,也是她身上的人皮,很诡异的往下褪,像是蛇蜕皮一样。
“你们魔修都喜欢这样自吹自擂?!我看你们不只是丧家之犬,根本就是狗都不如!”
手中的火云箭正中海棠的眉心,那团黑气疯狂的从她身体里涌出来,和箭上的三昧真火产生激烈的交锋——
门外的赵家人跨过高高的门槛,所谓的赵老爷赵夫人太过伤心出去游玩,根本就是已经成了变异的活死人,大儿子成了活死人,二儿子也死了,就剩下了一张不值钱的人皮。
在这个身体毁灭前,海棠道,“人总是该给自己的付出代价,觉得自己没有地位,想要给自己母亲一个名分,想要继承家业,觉得自己不比大哥差,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个了解他内心的人,他愿意出手帮助他,但代价也不小——他要交出自己的命。”
尹乘月:“是你害了他们?!”
海棠:“才不是,尹世子,就连这两个清倌也不过就是复仇工具而已,你想想,假如你是那个整日被人欺压的庶子,没人关心你,甚至于虐待你,而你那个受到万般宠爱的大哥明明不如你,却能活得比你好,比你逍遥自在,比你更得父母的爱,这是多么令人恶心的事情,赵辉本就名声不好,也不介意再来个更狠的,千里迢迢跑到平津城,还弄大了一个清倌的肚子,搞得人尽皆知,他父母不是要气死?!还有比这个更令人痛快的事情吗!”
“在那个赵辉变成活死人期间,赵老爷就已经被他气死了!赵辉死也不得安宁,赵齐得以当家,就此扬眉吐气的心愿已了,他就该实现诺言了,我只是和他讨债而已,活死人可和我没关系,我没这么大本事,能御香杀人,主谋不是我,我就是个秃鹫,专门捡捡人家剩下的东西而已,世子,你就是现在杀了我也没用。”
尹乘月冷脸,“那那个修士吕岩呢,你把他抓到哪里去了!”
“怎么能说抓呢,他本来就是自愿变成那样的——别说,修士变成活死人威力确实无穷,陵苕世子,信仰是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