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欲盖弥彰,这种时候她多说多做,都是错。
索性装聋作哑,指间轻轻一松,苏凝的手包便落了地,接着弯身去捡的机会,避开了与肖正晨的对视。
却在即将触到手包的一瞬间,瞥见身前停住一双皮鞋——纯手工,英伦风。
苏凝的心猛然一沉,动作便慢了半拍,落在地上的手包,被另一只修长有力,指节分明的手捡走。
头顶传来的声音清如泉水,可落入苏凝耳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好久不见,苏心凝。”
记忆的闸门被瞬间打开,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苏凝半蹲在地上,未敢抬眸,却已经浑身冰凉。
苏心凝,你到底还隐藏了什么?
苏凝攥紧了双拳,缓慢地站起身,微仰着脸,回敬他道:“十年而已,于叶公子而言,应是不值一提。”
这话里有淡淡的讽刺,暗指他装疯卖傻二十五年,又何至于在乎这区区十年。
叶济风闻言竟也未怒,俊美如玉的面庞上反而露出一丝笑意:“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那是苏心凝人生的第一个转折,她如何会不记得?
数百年来苏家一直隐匿,早已不再教授后代玄学之术。
苏心凝当然也不例外,她八岁之前的人生,和寻常人家的孩子是没有区别的,她也曾活泼,也曾讨人喜欢。
直到十年前,她的占卜天赋开始逐渐显露,尽管那时候她还不懂何为占衍,但她已经能够凭借感觉去预知凶吉,辨别善恶。
每当有厄运缠身或者心术不正的人靠近她时,她就会感觉身体各种不适,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呕吐昏厥。
起初苏家人也不知道这是何故,只当她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感染了疾病,于是便为她寻医问药。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苏心凝的症状愈发严重,有时会骤然陷入昏迷而数日不醒。
苏父便决定带她出国,去往医术较为发达的英国,又辗转了数家医院,进行了许多检查和治疗,才终于有了起色。
苏父不敢大意,便将她送进了当地一家疗养院静养。
也正是在这里——苏心凝的天赋,被彻底激活。
然而代价却是——她遭遇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呕血,差一点连命都没了。
苏父再度惊慌失措,以为他女儿是得了什么惊世绝症,可却只有苏心凝自己知道——她不过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倒,被路过的大哥哥扶了一把,她便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在了对方雪白的病号服上。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有什么画面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快得根本捕捉不到。
后来她又住进了重症监护室,苏父悲愤交加,一定要院方给个说法,毕竟女儿呕血这种事,在此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然而院方也解释不清,因为那天的走廊里就只有两个人,且他们一个是八岁的幼稚女童,一个是十五岁的痴傻少年。
偏偏那个走廊的拐角处,还是个监控盲区。
苏心凝这一病又养了很久,直到她归国之后,她便渐渐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了。
她不再产生身体上的不适,却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对周围的人愈发疏远,甚至称得上刻薄。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渐渐地她也习惯了,以至于后来,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她究竟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还是懦弱胆小畏惧面对。
直到她唯一的朋友,段月娇在一次登山事故中丧生之后,苏心凝不得不承认——
她就是胆小懦弱,不敢去面对那些生死无常,也更加无法接受,自己看得清宿命,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她干脆躲避,不给任何人靠近。
可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