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无人肯座首席,居中那张太师椅便任其空着。左首是年寿最高的门夏老拳师,右首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张金鳌本人虽无惊人艺业,但丐帮是江湖上第一大帮,丐帮帮主解风武功及名望均高,人人都敬他三分。
群雄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米为义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c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接下来自然是刘正风发表演讲,无外乎什么做了官,忠义难两全,退出江湖云云
群雄早已经料到他会这么说,有的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的觉得他丢了衡山派的脸面,有人觉得他给五岳剑派抹黑,也有人幸灾乐祸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大厅上鸦雀无声。本来在这情景之下,各人应纷纷向刘正风道贺,恭维他甚么“福寿全归”c“急流勇退”c“大智大勇”等等才是,可是一千余人济济一堂,竟是谁也不说话。
无心去管群雄怎么想,刘正风脸露微笑,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且住!”
“终于来了!老大他们应该也在附近了吧!”韩墨双手略微颤抖太激动了,哈哈哈哈。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许多人认得这面旗子的,心中都是一凛:“五岳剑派盟主的令旗到了!”那人走到刘正风身前,举旗说道:“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那汉子道:“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那汉子道:“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他抢上几步,又向天门道人c岳不群c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c师叔。”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定逸师太甚是喜欢,一面欠身还礼,说道:“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甚么劳什子的官儿?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哈这都什么逻辑。”韩墨听的昏昏欲睡,转头对林平之道,“这些人张口侠义,闭口道德,你林家蒙难时候他们就又集体哑巴了无非是为了维护正道这个派别而已,去逍遥自在!”
刘正风脸色郑重,说道:“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说着走向金盆。
便在此时,忽听得后堂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喂,你这是干甚么的?我爱跟谁在一起玩儿,你管得着么?”群雄一怔,听她口音便是早一日和余沧海大抬其杠的少女曲非烟。又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你给我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许乱动乱说,过得一会,我自然放你走。”曲非烟道:“咦,这倒奇了,这是你的家吗?我喜欢跟刘家姊姊到后园子去捉蝴蝶,为甚么你拦着不许?”
“非非!”一阵风吹过,大厅中已经不见了某人的身影。
韩墨站在屋檐下,只见曲非烟和一个妙龄女子手携着手,站在天井之中,一个黄衫青年张开双手,拦住了她二人。见曲非烟并无危险,韩墨也不急着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