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亲王的规制。
停灵时,允许白天的时候,普通民众前来祭奠。
易之就这么看着种种人来了又走。
认识过的老派文人,在棺木前诵读悼词,感慨英年早逝,颂扬为国捐躯。
结伴而来的年轻人,情绪激动对天发誓,已经报名参军,要为亲王复仇。
精心打扮的年轻女士,用手绢轻轻沾泪,说着仰慕已久,如今这样相见。
不变的是所有人都带着的愤怒。
易之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感觉不到和这些人一样的情绪,没有那么深刻的怒意,甚至没有多少悲伤。只是怅然若失,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直到暮□□临。祭奠的时间过去,本来熙熙攘攘的灵堂,空旷了下来。
作为生前好友,易之没有被清出去,却也没人来照顾易之,好像默认他一定有什么话和朱怀仁说似的。
说给那口空荡荡的棺材听。
多滑稽。
军靴踩在地面上,坚忍的声音。
易之回头,看见了,宋谦士。
那一瞬间,在冬天吞下一口雪水的感觉,让易之觉得脊椎发寒。
宋谦士依旧是那一副阴测测的表情。穿得整整齐齐,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他一定精心打理过自己的头发,看不见丝毫乱发。
双眼没有红晕,动作没有迟疑。
就好像,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一样。
就好像,他不是在被自己谋杀的好友的灵堂一样。
易之怔愣地看着宋谦士,看着对方缓缓几步,和自己并肩而立,面向那口棺材。
宋谦士却自始至终没有看易之一眼,眼神轻飘飘地扫视过这口空棺。
“易先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很卑劣的人呢?”他冷不丁地说出这句话,目光轻飘飘地注视着灵堂中央白布上写着的一个“奠”字。
空荡荡的灵堂中,无孔不入地穿梭着风,带出一些空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
易之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更何况这些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
宋谦士,不是在对他说话,而是在对着今夜祭奠的曾经的挚友和敌人倾诉。
灵堂内异样地静默。宋谦士也不在意易之的毫无反应,他悉悉索索地从裤兜中摸出些东西,放在面前,一声轻响之后,一点火焰出现,在他所叼着的香烟前端燎过,点燃了那支烟。
借助微弱的火光,易之分明看见那是一支采镇出产的玉生牌限量蓝装烟。
宋谦士不太抽烟的。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身份注定了不能有太多嗜好,即使是抽烟,也容易被人利用。
但是他常带着这烟,因为朱怀仁会找他要烟抽。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气在空气中缭绕。
他低着头,注视着自己指间的香烟,然后突出一声似笑非笑的短促声音:“呵。”
“明明是我亲自下了将怀仁暗杀的命令,甚至一切的武器和人手,也是我亲自安排的,然而我却做出一副挚友的模样跑到这灵堂上来,吊唁。兔死狐悲的样子,真是够恶心的。你说对不对?”
“背叛挚友,利用他对我的信任,狠下杀手,是为无情。以下犯上,对属于皇族的亲王动手,是为无义。明明做了对陛下有益的事情,临到头来却扭扭捏捏,质疑吾皇,是为不忠。让家中母亲为我忧心流泪,是为不孝。”
“我这个无情无义不忠不孝不是东西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怀念他呢?即使是有朝一日泉下相见,我也是无颜见他的。”
“但是我不后悔。”
“我绝不后悔。”
那支玉生烟被丢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