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做的。当女工也好,给人当家庭教师也好。只要母亲去做了,我和妹妹马上就会被人看不起。那段时间,我们真的很难,真的难。想尽办法要找不伤颜面的办法过下去,明明都到那种程度了,还必须顾及面子,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还欠着父亲葬礼时借的债,把家里的东西卖得干干净净,最后还是过不下去。”
“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吃一顿饱饭。都不敢去想吃白米饭的饱饭,有杂粮糊糊野菜草根什么的凑合在一起能吃一顿饱饭我都满足了。那种滋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真的,饿,太饿了。母亲老给我说什么我出身高贵,是勋贵家的小姐,但是我过得还不如别人家的侍女,我真的不明白,什么勋贵出身,有用吗?”
这就是大时代。易之听得心里发冷,却不由浮起这样的想法。这就是大时代,风起云涌,无数人站到高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法跟上时代的人却只能苟延残喘,抱着已经被人遗忘的光辉慢慢消磨。在旧时代,勋贵自然是统治阶层的人,就算有没落,也不算太厉害。但是在这个资本主义渐渐兴起,金钱展现着它的权威的时代,大批的旧贵族因为无法跟上这样的时代潮流,被狠狠覆灭。如白婳所说的这样的家庭,绝对不止她们家一个,死守着过去的荣光,却只能等待消逝。
“我们的情况都成了这样,以前那些交好的人也开始不往来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白婳的脸上是冷笑,“人就是这么现实,世界上总是锦上添花的人比雪中送炭的人多。如果是这样,其实我也不会如何,我一向听母亲的话,她说了我是什么身份,我就要守着这个身份过。就算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呢?其实当时就算我想做点什么不一样的事情,母亲也不会答应的。”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我十一岁的时候。当时忆娥才四岁,现在她早就不记得那件事了。”白婳掩饰一样地抬起手,压了压睛明穴,不引人注意地擦去一点湿润,“家里没粮,没钱,什么都没有,母亲想尽办法才弄到钱,就去买米。那点钱够买多少米?连一斤米都不够,就一个量米的杯子那么一点米而已。舍不得吃,真的舍不得吃,母亲就把一勺米倒在小碗里,倒上水,放在火上面煨着。等到做好了,先让忆娥吃。因为太穷了,母亲连奶水都没有,所以忆娥总是饱一顿饥一顿的,特别瘦,皮包骨头的。”
“她那么小,那么乖。我就记得她当时说:‘我不饿,姐姐吃。’我白婳这辈子都记得这句话。”白婳的眼眶红了,不自觉地仰起脸想要让眼眶里的泪水倒流回去,到底没忍住,猛地别过头去不让易之和范壬看见,默默收拾了脸上的狼藉。
易之抿了抿唇,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说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苍白的。有些事情,不是经历那一切的人,是无法评判的。
“我能像我母亲那样撑一辈子,但是忆娥还那么小,怎么可能一辈子也这样过。”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白婳终于转过头来,说话的时候却还带着鼻音,“所以,后来母亲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事。她也算看开了,虽然对方出身不好,但是至少能让我们家好过点。至少不至于让忆娥再说那种话。”
话究竟是没有说完的。十一岁的白婳,懂事是懂事,但究竟是个孩子,为了家庭,为了妹妹而牺牲自己的幸福,说是甘心,到底会有怨气。只是白婳知道自己母亲的无奈,所以此时说起来,下意识回避了中间的事情。她是埋怨自己母亲的。为什么要固守着所谓勋贵的荣耀,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保全自己的妹妹?但是她理所应当要懂事,这些问题最终只能被咽下。
“我家有地位,他家有钱。从那以后我们的情况就好多了。虽然说一群人说我们堕了出身,抹黑了勋贵,但是有什么办法?他们要是在我们那种情况下还能怎么办?”
“后来,公公婆婆因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