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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语。他以为自己对祖父是敬畏居多的。

    然而然而

    他知道那个侍女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尖刻。她是常年伺候祖父的人,与祖父的感情如祖孙,甚至比自己还要亲近,今天气得祖父那样,她有如此反应也是正常的吧。

    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想法,后悔吗?或许不是。与强盛国家的梦想相比,即使有后悔,也能够忍受。

    欣喜吗?怎么可能!说是摆脱了家族的束缚,却从此缺失了什么。

    百感交集。

    他只是躬身,去捡起那包袱——弯曲的背脊显出一种佝偻的弧度,似乎有无数的重量压在那脊椎上,不堪重负。

    然后,他直起了身。

    他的背脊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直,像是一株青竹或者一棵松,挺直地向上。

    祠堂跪了一夜,让他的眼睛周围存着青黑,精神看上去并不好。而之前的推搡,更是让他的衣服显得凌乱。然而此刻岳激流抬高了下巴,露出一种固执而骄傲的神色。

    他抬眼,看着朱门之上烫金的“岳府”两个字,虚张了张口,似乎有什么想说的话,最终又咽了下去,只是唇瓣显得哆嗦。

    “岳激流?”见证了那一番对话的易之,迟疑着叫出了岳激流的名字。

    缓缓转过头,看见易之的时候,岳激流面无表情,却用刻板的亲近声音回应他:“易之。”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易之心中有猜测,却不敢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被扫地出门的样子,还有刚才那女子说的话,难道岳激流是被赶出家门了吗?他只能含混着问:“你没事吧?”

    似乎一只气球被扎破,岳激流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自然起来,他过分洒脱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因为我坚持激进派的道路,被逐出家门了。”

    真的是没什么吗?看着岳激流,易之不相信他说的话,却说不出任何劝说的话语。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神色,他还能说什么呢?他能没心没肺地说其实你没错吗?在岳激流竟然被逐出家门的时刻。他能劝阻对方干脆不要坚持激进派的立场吗?他曾经以为自己能这么做,然而此刻,他发现,他不能!

    易之陡然发现,或许自己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对于这个世界的这些文人来说,派别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他蔑视着激进派和保守派。他知道自己是正确的,于是对那些人的坚持不屑一顾。保守派,不改革就想强国?多么可笑。激进派,全盘西化还想强国?简直胡闹。他就是这样看着这两派的,不管曾经岳激流是如何在自己面前慷慨陈词,表述着他内心那个强国的梦想,他也未曾动容。身为穿越者,他怎么会站到错误的队伍中去呢?他大可以如其他的穿越者一样,成名成家,功成名就,站在顶点被其他人顶礼膜拜。所以他敢直截了当地说自己是中立派,自以为是地发表作品贬低其他两派以抬高自己。他曾从不以为自己有什么错。这是个充满热情和真诚的时代,他以为这样的时代中,自己能成为一个神话。

    然而梦想呢?

    他从未如岳激流这样的人一样,为了梦想而甘心牺牲这么多。他斤斤计较着梦想需要自己付出多少,锱铢必较着哪一条路的收益比较大,如何才会让自己显得光辉万丈。他是绝对不会错误的人,居高临下地睥睨此世的人们。将他们的理想,他们的痛苦,他们的热情,他们的牺牲,都当做浮尘一般,从未扰心。

    然而他何尝有过这样的资格?

    他没有资格!

    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正确的道路是什么。为了这个国家,他们于黑暗中摸索,在歧路上头破血流,永不回头。他们坚守着似乎可笑的理想,将自己的生命和热情尽数燃烧,虽死不悔。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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