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艳吃了会儿茶,下了盘棋,便拱手施施然走了。
只剩下我一人,捏着黑子,坐在棋盘旁陷入了沉痛的思索与反省中。
“好一盘请君入瓮。尊上请……”青纸站在我身边,拍了拍肩,“节哀。”
青纸这位姑娘虽让我节哀,可为嘛我在她眼里却只能看出喜庆。我闷闷道:“备马车。”
“您这是准备去往何处?”青纸收了眼底的笑意,很在意地望了居处一眼,“白公子恩人此番昏迷又咳血的,尊上就舍得放着他与头上插鸟毛的姑娘共处一室?”
“他们二人在白上呆了这么多些年,论起这共处一室也不知处了几年,多这一天也不多。况且不是她的东西,她终究是拿不动。”我敛眉一笑,把黑子落入棋盘之中,“宫归艳的局布得委实缜密,我这只王八活得不耐烦了,想早些入瓮。我虽答应了赴宴,但没说明儿什么时候去,私以为早一点是去,晚一些也是去。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名震江湖的邪主儿葫芦里买的究竟是什么药么?”
青纸扬眉,微微颔首。
酉时,我便立在暗宫分舵院下,朝手心吐了些唾沫星子,指使青纸蹲下,踩着她的背甚为艰辛地爬跃过矮墙了。
偌大一个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庭院的草地都被拔了个光,小风卷起一些个沙土,荒芜得很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硫磺的味道。
原来,江湖上的传闻一儿也不假。
敢白少鹫真驱来了不少蛇围攻可怜地分舵。弄得这般田地。忒凄惨了些。
我负手于身。很是悲情地叹了叹。
黄昏地日斜照在矮墙上。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一处地景致有些熟悉。这儿假山楼阁一草一木。唔。已经没有草了。但仍像是曾经来过一般。这次赴宴。我还没来得及问宫归艳会拿什么来招待我。不过当下一瞅。约莫摆地会是一桌子地蛇宴。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万不该吃那些可怜地孽畜。如此看来。我这一步走得真真是好。等见着我要看地人之后就可以不吃了。
青纸蹲在墙角根下勉强爬了爬。小声唤着。让我拉她过去。我却充耳不闻。掸掸袍子便自个儿先走了。
走过曲廊入石子铺成的小路,两边翠竹夹路磺的味道渐渐散了。在偏院内,见到一个男人,穿着石青色布衫,就这么立在梧桐下,已是不惑之年,斜晖照在洗得青中泛白的衣袍上是一个背影便叫人觉很是温馨。
脑海里晃过零碎的片段。依稀记得在很久以前。
有一个院子比这个要大一些,阳光照得也恰恰好妇捏着绣花针教娃娃刺绣,两个女娃娃头上扎着小髻生得很漂亮,只是她们的双手被丝线缠了够。梧桐树下一个男子手拎袖执笔写奏折时候他为人古板,不拘言笑,双目却也柔情。
只是,当初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再望向梧桐树时,如今只剩男子孤零零的站着。
一旁的奴才正不耐烦地为他换衣服,衣衫是那种缎料极好的翡翠衫,却被他推开。奴才后退看了几步,跺脚,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个男人佝偻着背弯腰,捡起翡翠衫,一怔之后干脆蹲在地上。
他两鬓已有白发,侧脸满是沧桑。
我的心在那刻,仿若被一个弦勒紧,提住。稍微一用力就会断掉。我手捂住胸,压住乱跳的心,慢慢地走了过去,离地上蹲着的那一团石青渐渐近了,只见那男人背对着我,枯瘦的手拾拣花生放嘴,捡着吃。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回头望我。
时间仿若停滞不动。四周那么的静,静到只听得到他的呼吸与说话,他一笑,“匕儿回来了?”
我愣住。
他严肃了这么多年,竟笑了。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