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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那戏子向她发问。

    “咋多出一只呢”她自言自语。

    “终是七姐错了吧”

    她不语。

    “要是七姐说话算数,我就向七姐要件东西啦。”

    “要吧。”她说,仍未回过神来,恍恍惚惚。

    “我要七姐的裤腰带。”

    “要啥”她似未听清。

    “要七姐的裤腰带。”他再说一遍。

    “你”她似惊似怒。身子却一下子瘫软了。

    “七姐说话是当话的,七姐说话是当话的。”戏子像朗诵戏词般一遍又一遍念叨着这句话,后来便向七姐的腰间伸出手来

    6

    又过了几日,武生曲路去到一个叫人甲的小村子。这也是他每年必来演出的一个村庄。村子为何叫着八甲,他不知晓,也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村里有没有好看的女人。无论在台上舞刀弄枪还是引吭亮嗓,他都能忙里偷闲地从女人堆里找到出众的那一个,且准确无误。随后他又能千方百计与他相中的女人会面,,使手腕直至最终拖进自己的怀抱。他的相好遍布这一带村村落落。有的是寡妇,有的是有夫之妇,也有的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常年间,他如同一匹精力充沛的种马奔波于村村落落间,不知疲倦。曲路公然与所有本分男人为敌,侵犯他们的合法权益,使他们时刻为自己的妻女姊妹的贞操担扰,从而对曲路深恶痛绝。数年前一个被曲路戴上绿帽子的苦主将其痛打一顿,打折了腿。人们奔走相告喜形于色,如同年节来临。然而养伤使曲路无法进行惯常的正月演出,他的角色被一个自告奋勇的新人顶替,但那人却是热情有余艺术不足,戏到关键处总也推不到,致使人们难以尽兴郁郁寡欢,人们更由此意识到尽管曲路混帐,但对于大家都是不可缺少。便有人责怪那打人的人出手太狠,只图自己解恨却忽略了人们的文娱需求。于是舆论便渐渐朝着有利于曲路的方向发展,人们似乎认可了他对于女人的嗜好,只要不是自己的女眷被奸淫,也便置之不理。每当流传开曲路新的风韵事,人们也只是说句“混帐东西”之类话便罢了。即使被捉了奸也只是象征性加以惩罚了事,怕伤他太重有犯众怒。但人人都在暗中加强了对他的防范,不许自己的妻女与他接近,每看演出,不许她们离戏台太近,不许她们浓妆艳抹,有的甚至故意弄得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然而正如俗话所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即如此曲路的慧眼仍能从台下寻到那颗沾尘之珠。人们只有再无可奈何骂句“混帐东西”。曲路像一个天才,驾轻就熟游刃于戏台上下。后来人们便把他的作为当作互相取笑或攻击的资料:“听说曲路下一个便是给你老婆唱堂会了你做好准备了吗”或者:“你看某某的儿子跟曲路可像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这样的攻击是恶毒的,人们对此讳莫如深。曲路确实在这一带抛撒了无数的野种,这已成为不是秘密的秘密,但这些野种的数目与分布,却只有曲路自己心中有数了。

    他到八甲,便是来对他的一个相好的新生儿进行通常的验证。相好名叫细米,是个有夫之妇。

    验证的方法很简单,只须看一眼新生儿的脚。

    7

    七姐的公爹赵凤歧见儿媳数日没登门心里有些没底,这日晌午便推开她家门。七姐正在灶间做饭,见公爹来心里一阵慌张,烧火棍从手里掉到地上,她忙起身招呼公爹。公爹还是那句老话:“咋样了呢”

    “有了。”她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叫。但赵凤歧却听得一清二楚。

    “真有啦”赵凤歧问。

    “有了。”她的声音高些,却仍深埋着头。

    赵凤歧不眨眼地盯着她的身子,眼珠子像要从眼眶里飞奔出来。“行啦,这遭行啦。”他说,转身朝大街上跑去。

    他一口气跑到三爷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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