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怪。”
“原是他的小名,大名我不知道,他家是我姥姥村。”
“你姥姥是哪个村”
“八甲。”
“八甲我知道,是靠官道边上的一个大村,那年春黑下打食从那村中过,闻得四处都香。”
“春天果树开花,姥姥村家家户户都栽果树,杏树c桃树最多,再就是柿子c山楂c无花果c枣,也有苹果和梨,可不多,我长到十二岁那年才头一遭去姥姥家。”
“你家隔姥姥村远”
“不远,只隔一条河。”
“隔这么近,咋十二岁才头一遭去”
“这话说起来枝蔓太长。”
“我想听。”
女人叹口气,道:“这得先说我爹。我爹从小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打十几岁起就给人扛活,后来就扛到我姥爷家,当了长年伙计。我爹是个本份人,老实,肯干,心眼儿好,姥爷一家人都喜欢他,总想把他留住。可事情也就出在这儿,姥爷姥姥有一个独生闺女,就是后来的我妈。我妈是姥爷姥姥的宝贝疙瘩,对她百依百顺。打十六岁那年起,提亲的人就踏破门槛,啥样的好人家都有,姥姥姥爷挑呵挑呵,总想挑个好上加好,叫闺女嫁个如意郎君。可我妈有自己的主见,千家百家她一概相不中。一晃就过了二十岁,姥爷姥姥急了,问她到底要找个啥样人家。她说只要爹妈让她自己做主,她立马就把如意郎君领到他们面前。姥爷姥姥哪里会信,以为她是在赌气,就说要是真有这么个人你就把他领出来吧。我妈说要是我领来你们变卦了呢姥爷嘴硬,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妈说爹可要记住这话呀。说毕就走到院子,从伙计屋叫出我爹,将他领到我姥爷姥姥面前,我姥爷姥姥一见,怔了,瞪着两眼说不出话来,他们压根儿没想到闺女相中的是家里的伙计。这事离谱太远,门不当户不对,嘴毒的人会说这财主家的闺女嫁不出去了才推给家里的伙计。姥爷姥姥半晌不说话。我妈说事到如今我就说实情了,只怪爹妈心粗,平时竟一点也没察觉,我和他早就好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七爷:“说得也怪,还没过门咋就成他的人了”
女人:“这个七爷不晓得,我姥爷姥姥却晓得是怎么一回事情,知道事情已无法挽回。说来我姥爷也算得个君子,尽管心里一百个恼恨,最终还是替自己的话做主,应承了这门亲事,我爹我妈当场给姥爷姥姥叩了头。姥爷毕竟心疼闺女,对我爹说:事已如此,你的伙计就当到头了,世上哪有女婿给丈人扛活的理儿从明日起,你收拾铺盖回家,我家在河那边有十五亩泊地,你年年摆弄,自知那是好地,什么庄稼都长。以后这十五亩地归你,也算是我闺女带去的嫁妆。有这十五亩地做根基,你要下力耕种,发家致富。以后成了大户,也算对得住我闺女嫁你一场。可有句话我得说到前头,按咱这地场的规矩,闺女出嫁娘家只陪送箱柜桌凳,没有陪送地亩一说。良田千顷,只留给儿孙。我家香火不旺,只有一儿一女,儿子虽小闺女两岁,可不久就会长大成人,尔后他知道我将家里的地送了两姓旁人,自然不会情愿。这样姐弟之间就埋下了芥蒂。往好处说不相往来,往坏处说反目为仇。这样,我老两口命归黄泉之后也不得瞑目。我爹虽是一个扛活的伙计,却也不是愚笨之人,一听便领悟到其间的苦衷,道:我一介贫贱之人,东家能将千金许配,已经逾规,再以田亩陪送,更加逾规。我只有感激,却不能领受。姥爷道: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我既然提到田亩,自不是虚晃一抢,送个空头人情。你听我往下说吧。河东那十五亩地你自管接了,包括眼下还长在地里的庄稼。以后你勤奋创业,步步登高,定会有发达之日,那时你再将地归还过来,于人于事都开诚光明。我爹在姥爷家扛活多年,自然清楚姥爷的生性品行,听他这样说了,也就应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