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气氛c点染市景,轮到普罗旺斯的抒情歌手和德国的游吟诗人登场了。他们用磁性的声音诉说着他们的故事,用美妙的歌谣唱颂浪漫举止c冒险生涯c英雄主义以及对全天下美女的忠心。与此同时,青年人再也忍受不了蜗牛似的进步,成群涌入大学,由此引出另一番佳话。
“国际精神”
我想说,中世纪是富有“国际精神”的。这听上去可能有点费解,待我慢慢道来。我们现代人大多是讲“民族精神”的,这不难理解。我们分别是美国人c英国人c法国人或意大利人,我们各自说着英语c法语c或意大利语;我们上着英国的c法国的或意大利的大学,除非我们一心想要研读外国才有某项专门学科,我们才会学习另一种语言,去慕尼黑或马德里或莫斯科上学。可在13和14世纪,人们很少宣称自己是英国人或法国人或意大利人。他们会说,“我是谢菲尔德公民,我是波尔多公民,我是热那亚公民。”因为他们全都属于同一个教会,这使得他们彼此之间有一种兄弟情谊。并且,由于当时教养良好的人士都会说拉丁语,他们便掌握着一门国际性语言,避免了愚蠢的语言障碍带来的麻烦。在现代欧洲,随着民族国家的发展,这种语言障碍无处不在,使得弱小国家处于极其不利的地位。
我举一个例子,让我们来看看埃拉斯穆斯。他是一位宣扬宽容和欢笑的伟大导师,其全部作品都写于16世纪。他生在荷兰的一个小村庄,可他用拉丁语写作,全欧洲都是他的读者。如果他活在今日,他大概只能用荷兰语写书。这样一来,能直接看其他语言的便只有500万到600万人。要想让其余欧洲人和美国人分享他的思想,他的出版商就不得不将其著作译成20多种不同的语言。这可要花上一大笔钱。更可能的情形是,出版商怕麻烦或冒投资风险,压根儿就不翻译他的书。
而600年前,这种情形根本不会发生。当时,欧洲人口中的大多数依然非常无知,不会读书识字。但对于那些有幸掌握了鹅毛笔这一高超技艺的人们来说,他们全都归属于一个国际文坛。它跨越整个欧洲大陆,不存在国界,也没有语言或国籍的限制。而大学正是这个国际文坛的坚强后盾。不像现代的堡垒或要塞,当时的大学是不存在围墙的。只要哪里有一位教师和一帮学生碰巧凑在一块儿,哪里就是大学的所在地。这是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与我们现代又一个大不相同的地方。如今,要建立一所新大学,其遵循的程序几乎无一例外是这样的:某个富人想为他居住的社区做点善事,或者某个特定的宗教社团出于
将它的孩子们置于正当可靠的监督下的考虑,或者国家需要医生c律师c教师一类的专业人才,决定建一所大学。于是,银行户头里先有了一大笔办校资金,它是大学的最初形态。接着,这笔钱被用来大兴土木,修建校舍c实验室和学生宿舍。最后,招聘职业教师,举行入学考试,学生进校,这所大学便走上轨道了。
大学的兴起
不过在中世纪,情形却与现代截然两样。一位聪明人对自己说,“看啊,我已经发现了一个伟大的真理。我必须把自己的知识告诉别人”这样一当他能在哪里聚集起几个听众,他便开始不辞劳苦c不吝口舌地传布他的思想,活像一个站在肥皂箱上摇唇鼓舌的现代街头演说家。如果他才思敏捷c言语生动,是一位出色的宣传家,人们就围拢来,听他到底讲了些什么。如果他的演说沉闷乏味,人们也仅仅是耸耸肩膀,继续赶路。渐渐地,有一帮青年人开始固定来听这位伟大导师的智慧言辞。他们随身还带了笔记本小瓶墨水儿和一支鹅毛笔。一听到仿佛很重要c很睿智的话语,他们便忙不迭地记录下来。某日,天公不作美,老师正讲在兴头上,突然下起雨来。于是,意犹未尽的老师和他的青年学生们一起转移到某个空地下室或者干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