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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得增加一点。

    但是改变得也不多。这次会是一个扩大的会,除了马号全体参加外,还有曾经领导过王升的各个组的组长,和跟他在一起干过活的老工人。大家批评了王升,也说了王全。重点还是在王升,说到王全,大都是带上一句:“不过打人总是不对的,有什么情况,什么意见,应当向领导反映,由领导来处理。”有的说:“牛不知力大,你要是打他打坏了怎办”也有人联系到年初王全坚决不愿喂马,这就不对关于王升,可就说起来没完了。他撒下一块秧来就走这一类的事原来多着哩,每个人一说就是小半点钟因此这个会一直开到深夜。最后让王升说话。王升还是那样,一句话没有,“说不上来。”再三催促,还是“说不上来。”大家有点急了,问他:“你偷料豆,对不对”“不对。”“马草里混进了钉子,对不对”“不对。”看来实在挤不出什么话来了,天又实在太晚,明天还要上班,只好让王全先说说。

    “嗯我打了他,不对嗯解放军不兴打人,打人是国民党。嗯你偷吃料豆,还要往家里拿你克扣牲口。它是哑巴,不会说话,它要是会说话,要告你你剥削它,你是资本家是地主你你故意拿钉子往马槽里放,你安心要害所里的牲口,国家的牲口x你娘的你看着你把俩牲口喂成啥样子x你娘x你娘”

    说着,一把揪住王升,大家赶紧上来拉住,解开,才没有又打起来。这个会暂时只好就这样开到这里了。

    过了两天,我又在刘所长那里碰见他。还是那样,一推门,进来了,没头没脑:

    “所长,我提个意见。”

    “好啊。”

    “你是个好人,是个庄户佬出身赶过个车,养活过个牲口你是好人是个你如今又领导这些技师啦技术员的,他们都服你”

    看见有我在座,又回过头来跟我说:

    “看看”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所里在拟定明年的种植计划,让大家都来讨论,这里边有一条,是旱地二号地六十亩全部复种黑豆

    一边说着,一边把他的衣兜往桌上一掀,倒得一桌子都是花生。非常腼腆地说:

    “我侄儿子给我捎来五斤花生。”

    说完了抹头就走。

    刘所长叫住他:

    “别走。你把人家打了,怎么办呢”

    “我去喂牲口呀。”

    “好。把你的花生拿去,我不剥削你人家是给你送来的”

    王全赶紧拉开门就跑,头都不回,生怕刘所长会追上来似的。后来,这花生还是刘所长叫他的孩子给他送回去了。

    过了一个多月,所里的冬季文化学习班办起来,王全来报了名,是刘所长亲自送他来上学的。我有幸当了他的启蒙老师。可是我要说老实话,这个学生真不好教,真也难怪他宁可套车去拉一车粪。他又不肯照着课本学,一定先要教他学会四个字。他用铅笔写了无数遍,终于有了把握了,就把我写对子用的大抓笔借去,在马圈粉墙上写下四个斗大的黑字:

    “王全喂马。”

    字的笔划虽然很幼稚,但是写得恭恭正正,一笔不苟。谁都可以看出来,这四个字包含很多意思,这是一个人一辈子的誓约。

    王全喂了牲口,生产队就热闹了。三天两头就见他进去:

    “人家孩子回来,也不吃,也不喝,就是卧着,这是使狠了,累乏了告他们,不能这样”

    “人家孩子快下了,别叫它驾辕了”

    “人家孩子”怎样怎样了

    我在这个地方呆了一些时候了,知道这是这一带的口头语,管小猫小狗c小鸡小鸭,甚至是小板凳,都叫做“孩子”。但是这无论如何是一种爱称。尤其是王全说起来,有一种特殊的味道。那么高大粗壮的汉子,说起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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