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贴了贴他肿胀的脸:“看来扬扬还没揍服帖了你。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你什么都没看见。”兰斜眼往后一躲:“大宽,我得提醒你一句,犯法的事情可不能干看麻三儿私自做了几把枪,他也没想到警察会抓他哎哟,扬扬这个生孩子没腚眼儿的啊,哪有儿子打爹的恶人自有恶人磨等着吧,早晚有人收拾他人帮怎么样够狂不还不是照样叫华国锋和邓小平那帮人给撂倒了我早就给他算到了,他将来的下场就是四人帮妈的,现在是谁横谁占道儿,恶人还得恶人治你信不我”
“你是个膘子,”我勾住他的脖子,猛地将他摔到床上,“老实在家呆着吧,别吹牌。”
“大宽,”兰斜眼歪躺在床上,眼睛慢慢变成了斗眼,“以后扬扬再来找你,我不会留他了。”
“没教导过你吗四海之内皆兄弟。”我转身就走。
第二十九章家雀焉知老鹰之志哉
过小年的那天上午,我哥来家了,提着一袋子年货,脸色苍白,像刚被人放了几升血的样子。我妈红着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我接过袋子,开玩笑说,你的脸色可真不错,跟京剧里的曹操似的。我哥笑笑,摸着后脖颈讪讪地进了厨房。我爸爸在里面用一根烧红了的火钩子烫猪头上的毛,见我哥进来,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算是打了个招呼。我没有跟进去,我知道我哥想跟我爸谈他跟林宝宝的事情,我在那儿不好。我妈把我喊到她的身边,幽幽地说:“你可别学他。”
我说:“妈你别这样说他,他不就是在林宝宝这事儿上没听你的吗”
我妈说:“我没管他这事儿,是他不孝顺。”
我说:“他不来家看你那是因为他怕惹你伤心,你一伤心就腰痛。”
我妈笑了:“腰痛关伤心什么事儿我养了两个儿子,同样的对待,就他让我不省心。”
这话我哥也这样说过。前几天我去儿童医院看来顺,我哥站在走廊上对我说:“咱妈来看过来顺了,什么也没说,走的时候丢下一句就你让我不省心。咱妈说得很对,从小到大我真的没让她省过心,上学的时候她替我去学校挨老师的批评,下乡的时候她担心我吃苦,劳教的时候她把眼睛差点儿哭瞎了这次她又伤心了。老二,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在这个时候甩了宝宝和来顺那成什么了,我张毅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种事情不能做〉起来我还真的是个不孝之子,这事儿要是摊在你身上,你一定会听咱妈的。”我无语,感觉他说的这些话很伤感,不像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我哥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还是从前的意思,不结婚,凑合着跟林宝宝过。我说,这我就不理解你了,既然你不想甩了人家,又不跟人家结婚,你到底打的什么谱我哥沉默了,脸色阴沉得像是能刮下一层霜来。我回去抱了抱来顺就走了,我实在是受不了那种气氛。
来顺的病真是奇怪得很,高烧已经退了,可是他依旧迷糊,我怀疑他是装的,这个孩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有时沉闷有时活泼,沉闷的时候像个城府很深的大干部,活泼的时候类似一只发情的公鸡生病之前的他喜欢吃手指头,一吃手指头就要流口水,流到胸前的口水像胶水,阳光一照,闪着熠熠的光,阳光把他的眼睛也照得很亮,贼一样地四处张望。有人在后面拍一下巴掌,他就会转过头来,由于脖子细,他的大脑袋总得在肩膀上摇晃几下才能稳得住,然后笑得一嘴牙花子。可是现在他不吃手指头了,口水也没有了,眼睛也不亮了,笑的时候也露不出来牙花子了我问我哥和林宝宝,他是不是发烧烧坏了脑子我哥不说话,斜着眼睛看林宝宝。林宝宝说,他的脑子比谁都好使,就是耳朵不灵便了,像个聋子。我哥闷声说:“这孩子不随咱这边的人,聋指逼糊弄吊嘛,我在后面一喊过年放鞭啦,他反应得比兔子还快。”
这孩子真的有些怪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