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我又没有错,”玛丽亚伯爵夫人想,“他为什么对我发脾气”从他答话的腔调,玛丽亚伯爵夫人听出他对她不满,不愿跟她继续谈话。她也觉得自己说话有点不自然,但还是忍不住要再问几句。
餐桌上多亏有了杰尼索夫,大家很快就爇烈地交谈起来,玛丽亚伯爵夫人就没再跟丈夫说话了。当他们离开餐桌,去向老伯爵夫人道谢时,玛丽亚伯爵夫人伸出手来,一面吻了吻丈夫,一面问他为什么生她的气。
“你总是胡思乱想,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生气。”他说。
但玛丽亚伯爵夫人觉得他说总是两个字就表示:不错,我是在生气,但我不想说明罢了。
尼古拉同妻子和睦相处,甚至连索尼娅和老伯爵夫人出于嫉妒,也希望他们之间出现不和睦,但又无懈可击。但他们之间也有不融洽的时候。有时,在他们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日子后,他们之间会突然感到疏远c反感。这种感觉常常发生在玛丽亚伯爵夫人怀孕的时候,现在她正是怀孕了。
“哦,女士们c先生们,”尼古拉用法语大声说,做出很高兴地样子,玛丽亚伯爵夫人觉得他这是故意要气气她“我从六点钟起就没有歇过。明天还得受罪,我现在要去休息了。”他对玛丽亚伯爵夫人再没说什么,就走进小起居室,在沙发上躺下来。
“他总是这样,”玛丽亚伯爵夫人想。“跟大家说话,就是不跟我说话。我看得出,他讨厌我。特别是我怀了孕。”她瞧瞧自己隆起的肚子,对着镜子看到了她那张蜡黄c苍白的瘦脸,她的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大了。
不论是杰尼索夫的喊声和笑声,还是娜塔莎的说话声,尤其是索尼娅匆匆向她投来的目光,所有这一切都使她心里感到不痛快。
玛丽亚伯爵夫人一生气,索尼娅总是成为出气筒。
玛丽亚伯爵夫人陪客人坐了一会儿,客人谈什么,她一点也听不进去,后来就悄悄地走到育儿室去。
孩子们把椅子排成火车,玩“到莫斯科去”的游戏,请她也一起玩。她坐下陪孩子们玩了一阵,但心里一直捉摸着丈夫此刻的心情,想到丈夫无缘无故地生气,她感到很难过。
她站起来,费力地踮着脚尖走到小起居室去。
“也许,他还没睡着,我要去同他讲清楚。”她自言自语。她的大孩子安德留沙学她的样,踮着脚尖跟着她走,在后面,但玛丽亚伯爵夫人没有发觉。
“亲爱的玛丽亚,他好像睡着了,他累坏了,”索尼娅在大起居室里用法语说玛丽亚伯爵夫人觉得无论到什么地方都会碰上她。“安德留沙,别把他吵醒了。”
玛丽亚伯爵夫人回头看见安德留沙跟在后面,看来索尼娅说得对,然而正因为如此,脸涨得通红,好容易忍住,没说出难听的话来。她一言不发,但为了表示不听索尼娅那些话,只做了个手势叫安德留沙别出声,还是让他跟在后面,朝门口走去,索尼娅则从另一道门出去了,尼古拉睡觉的房间里传出均匀的呼吸声,这声音做妻子的是很熟悉的。她听着他的呼吸声,端详着他那光滑漂亮的前额c小胡子和整个面庞,每当夜阑人静,尼古拉熟睡时她往往长久地注视着这张脸。尼古拉突然动了一下,干咳了一声。正在这时,安德留沙就在门口嚷道:
“爸爸,妈在这儿呢。”
玛丽亚伯爵夫人吓得脸都变白了,忙向儿子做手势。他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玛丽亚伯爵夫人感到胆战心惊。她知道尼古拉最不喜欢人家把他吵醒。屋里突然又传来干咳和床上翻身的声音。尼古拉不高兴地说:
“一分钟也不让人安静。玛丽1,是你吗你怎么把他带到这里来了”
“我只是来看看,我没注意对不起”
尼古拉咳嗽了几声,不再说话了。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