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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乱七八糟谁也木宰羊之文,那就更妙。”她曰:“我唱的全是中国歌呀。”我曰:“蠢材,蠢材,为啥如此之傻快去凑上两个英文歌,这年头有些人身上被教育的,多少都有点西崽性格,你不唱英文歌,便没人肯佩服你。你一唱洋文歌,你就伟大定啦。”女学生曰:“可是时间已来不及矣。”柏杨先生曰:“真不得已,把中文歌改成洋名也可。”女学生曰:“可是唱起来仍是中文呀。”柏杨先生叹曰:“你存心要把我气死是不是难道不能叽哩咕噜乱唱乎。只要是英语发音,他们才心服口服,才视你如天人也。”该女学生还算有前途,照了我的指示,前去表演,结果大获全胜,秋天时已赴罗马矣,昨天还寄来一张圣诞卡给我。柏杨先生学问之大,正在此处,世人不可不知。

    其实这种情形并非台湾独创,连西崽之父美利坚人都不能免俗。前天我和一个西崽谈到这一点,他着实面色苍白了半天。盖美利坚既强又大,把有些中国人搞得晕晕忽忽,但在音乐上却自顾形惭,其对意大利之崇拜,不亚于台湾对美利坚的崇拜。我们是非唱英文歌不过瘾,他们则是非唱意文歌不过瘾焉,其情形一如台湾,连纽约时报都受不了,曾撰文抗议曰:“我们实在不了解,一个美国人的音乐会,唱的是美国人,听众也是美国人,为啥一定要唱意大利歌,节目单上为啥一定要印意大利文没有几个美国人听懂和看懂意大利文的,这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自炫,我们要求美国人有美国的东西。”

    呜呼,以美利坚之强,还有这种精彩杂耍,中国的西崽算啥,自然要遵洋炮制,以示忠心耿耿也。

    洋奴之味

    本国人对本国人,不用自己的语文,而用外国的语文,除了自炫,还有藏拙以及欺骗的功能。柏杨先生年轻时,风气初开,各地均有女学堂之设,女学生们穿着当时最流行的长到脚面上的裙子,梳着刘海,拖着乌亮的大辫,使人怦然心跳。男学生们的攻势,全靠写信,尤其靠写英文之信。盖写中文之信,通不通一看便知,肚子里是不是草包,也一看便知。写英文之信,便无此弊。一○年代初期,北京贞德女子学堂,有一校花,我的一位同学给她来了一个信海战术,每封信上千篇一律地写着:“敌耳,卖敌耳,艾拉夫油。”那女学生一瞧,嘿,他真有学问呀,后来硬是嫁了他。柏杨先生当时也是追求者之一,写了许多诗词歌赋,而且还扬言她不嫁我,我就去煤山上吊,结果也没有用,从此才知道洋文的功能也。

    君读过英国文学名著斐克勒牧师传乎斐牧师是一个标准好人,家破人亡之余,贫病交加,只好忍痛卖掉他惟一的一匹老马。那一天,他牵着它阁下,一步一步,挨到市场,溜了几个圈圈,一位道貌岸然的家伙昂然而来,一面买马,一面和斐牧师谈起学问,这一谈不打紧,该家伙天文地理,无所不晓;最可敬的是,他竟说得满口希腊文,有时候整个句子是希腊文,有时候则来几个希腊字。那时英国和现在的台湾,有同样之疾,一听洋文,虽不见得太懂,却早已魂不守舍。斐牧师佩服得肝脑涂地,想曰:他的学问既然如此庞大,连希腊文都会,岂能骗我自然万分可靠,乃把老马卖之。回家一看,卖得全是假银子。后来斐牧师就以持有假银子入狱,听见墙角有人在那里哼,爬去一看,该家伙在焉,斐牧师责他不该用希腊文骗人,该家伙曰:“我要不说那几句希腊文,便没饭可吃的矣。”

    我们举了这若干例子,不是说官崽兼西崽一定存心不良,他们大多数都良得很。而是说,这问题并不严重,再多的西崽说英文,都不重要。想当年俄法大战,打得血流成河,俄国官崽──包括沙皇以及各种女官在内,却硬是照样以说法语为无限高贵,动不动就出口成章的。阁下又看过托尔斯泰先生的战争与和平乎所有的角色,一会俄语焉,一会法语焉,简直教人耳朵失灵,好像是台湾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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