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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够我坐公交车回家。

    是夜,我在日记中写道:

    今天公孙篱走了,因为我们之间无望的爱情,她去了青岛,从此不再回兰州。这之前我失去了蓁子,她误会了我和公孙篱在河心岛上的约会,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公孙篱只是为了向我告别。但这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后果并把委屈深藏于心中。

    我身上所有的钱不足以吃一碗牛肉面,明天,我的饭票在哪里

    想念蓁子,她依然让我牵挂。

    饥饿从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开始。

    街心花园里的鲜花开了,可它的芬芳和娇艳不属于我。

    属于我的,只有一场早就立案却迟迟不开庭的官司和囊中的一空如洗。

    中午做饭时,发现剩下的米仅够我喝一顿稀饭,很长时间没给厨房里添置过东西,油盐酱醋也大致能用三天左右。

    让我不可容忍的是菜炒到将熟未熟时没了液化汽,任我怎么点火,它就是不肯坚持着让我把菜炒完再咽最后一口气。

    我忽然暴怒,抓起液化汽罐就扔进了垃圾道,然后,我砸碎了所有的瓢碗锅盆,折断所有的筷子。我无法忍受,我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凄惨我为什么会如此凄惨是我太懒惰还是天生就该挨饿

    下午我把家里和工作室的旧报纸整理了一下,加上一堆啤酒瓶,居然卖了几十元钱。这一点收入让我有些略微的兴奋,至少,最近几天我有饭可吃。因为这一点,我把家重新收拾了一下,以期发现还有什么可以变卖的东西,但结果让我失望不已:除了书和电器等一些日常用品,我没找出任何看着没用的东西,而那些书,从进我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它们会比我活得长久,我宁可饿死也不会拿他们换钱。我尊敬书籍和文字,一如我尊敬自己的父母。

    饥饿到来的第一天,我在晚上时吃了唯一的一顿饭。明天我不会挨饿,,所以我需要一瓶白酒来释放自己。一海碗烩面片就着一瓶白酒,我吃得稀里哗啦酣畅淋漓,只是酒喝了不到三分之一,我的身体就开始发飘,像一片树叶在微风中的独舞。我拎着酒瓶,跌跌撞撞地走在店铺林立的街衢,我不知道我想去那里。路过酒泉路的一个垃圾场,我看见一群人在有说有笑地从垃圾中翻检着可以为自己利用的东西,他们的脸上是专注和欢快,刨出一个值钱的东西,他们总会露出比别人多挣了钱的笑容。西北师范大学一个矫情的诗人曾经写诗说这些人“充满了叹息”,我真为他高高在上的态度和诗句脸红。拣垃圾就一定是充满叹息吗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笑不能充满愉快

    我忽然想,我如果把自己当做垃圾躺在他们眼前,会不会让他们眼睛一亮快速地拣起来塞进垃圾袋

    这么想的时候我揪住一个老头做了提问,对方看着我的醉态,说我不拣你,你就是垃圾我也不拣,我可以拿走你手上的酒瓶。

    我毫不犹豫就把手上的瓶子塞给了老头,想了想,又夺过来猛灌几口,才又把酒瓶递给他。

    晃悠着走出很远,大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我跟着他们去拣垃圾多好无忧无虑,能拣够每天的饭钱就有了和他们一样的快乐与满足。

    但很快我就否决了这一想法,如果真沦落到这地步,我还不如一死以谢天下

    看见一部公用电话,我顺手就抓起来拨了一个号,我不知道这是谁的电话,因为烂熟,那一串数字在指挥着我的手指跳动。对方很快接起了电话,轻轻喂了一声,我忽然听出这是蓁子,我想不出该给她说什么,我沉默着,像个失语症患者。她又喂了一下,等着我说话,我却无意识地放下了话筒,轻而缓慢,似乎怕弄坏电话。

    我开始为自己的一日三餐发愁。

    我从早上出去找工作,直到黄昏,也没一份适合我目前可干的事。为了活命,我放下了一个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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